“这里是?”纪沉鱼皱皱眉,看着眼前高墙大院,有些疑惑为什么殷宁鹤要从大理寺门口换乘另一辆看起来没那么显眼的马车,还绕了许久的远路,大费周章的带自己来这里,印象中这个地方与王氏被残忍杀害的这个案件没有发生过交集。
殷宁鹤笑了笑,说道:“不知沉鱼姑娘还记得绿鸢吗?”
“当然,是红玉楼那个姑娘嘛,那一日咱们去红玉楼寻王取的时候,王取就在绿鸢姑娘的房中。”
“下官给绿鸢姑娘赎身了,就安置在这里。”说着殷宁鹤指了一指面前的院子,“这一处宅子是我几年前置下来的。”
纪沉鱼听了这话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想不到殷大人真是品味独特呀,身为朝廷命官敢出入红玉楼就罢了,居然还敢将风尘女子赎身回家,殷大人看来确乎是不怕朝堂之上那些多管闲事的言官说您品行不端,浪荡作风呀!”
纪沉鱼最初听说殷宁鹤的大名时,除了世人都说他是包青天再世、断案如神之外,还有不少言官弹劾他生活作风放荡不羁的传言。当朝虽然不是什么盛世,百姓过的也多半疾苦,但却一直有不杀言官的传统,到小皇帝这一朝,言官更是不论权贵还是皇亲国戚,只要有一点可以被他们抓住把柄的地方,都要弹劾进言。
殷宁鹤爽朗的笑了几声,说道:“我想沉鱼姑娘你是误会下官的意思了,把绿鸢姑娘赎身出来自然是与调查案件有关,安置在下官自己的院子里是为了避人耳目。”
“殷大人的意思是说,绿鸢与王氏被杀案有关系?”纪沉鱼疑惑的问,绿鸢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风尘女子,与王氏能有什么交集呢?
殷宁鹤摇摇头,说道:“绿鸢与王氏没有半点关系,但她与王取的关系可是非同寻常呀!”
纪沉鱼一拍脑袋,怎么忘了这茬,那一日严蜡匠来击鼓鸣冤时曾经哭诉过,说王取喜欢一个红玉楼的女子,或许就是绿鸢,既然王取爱慕她,那她一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关王取的真实讯息。
“可殷大人去给绿鸢赎身,不会太大张旗鼓吗?”纪沉鱼想到这整件事一直都有人在引导着他们的进行,那就必定是在受到着时时刻刻的监视。
“自然不能是以大理寺少卿殷宁鹤的身份。”殷宁鹤自信的表情挂在脸上,“下官在王城之中还有另一个身份,叫郑宁,是以开设米铺发家的富商,生意不仅在王城中有所涉猎,全国各地都有分店铺。”
纪沉鱼听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郑记米铺不会就是殷大人的产业吧?”
印象中唯一一个与郑这个姓氏相关的米铺就是郑记,确乎是全国各地都闻名,纪沉鱼细细想来,晏州修建行宫那几年,因为青年的壮劳力都被征去做了劳工,所以田地里的庄稼常常被荒废了,青黄不接之时是郑记米铺从其他州郡调来了米粮,低价卖给了晏州的百姓,这才没有酿成饥荒的大祸。在纪沉鱼的印象中,行宫修建完毕之后爹爹还曾面见过郑记米铺的老板,纪沉鱼对此印象很深,这个郑老板不像是其他富商大贾一样已经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了,反而是一个只有弱冠年纪的青年人,一言一行都风度翩翩,不像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反而像是个白面书生。只不过纪沉鱼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郑老板的面容长什么样了。
殷宁鹤点了点头。
“这么巧,我小时候竟然见过殷大人的面。”纪沉鱼笑着说,不过很快就觉出了不太对劲的地方,自己儿时所见到的那个郑老板是个大自己十来岁的青年人,一晃十来年的时间过去了,郑老板怎么也该是个中年男子了,可面前的殷宁鹤分明是个青年人的模样,即便是易容,也不能把四五十岁的人伪装成少年郎。
没等纪沉鱼说出自己的疑问,殷宁鹤就上前一步,推开了院门。
大门发出吱的一声响动,与此同时屋子中也传来了绿鸢的声音:“谁呀!”
“郑宁。”殷宁鹤开口说道。
“哎呦,是您来啦!”绿鸢说着便赶忙从屋子中往外走。
昨日突然有人来红玉楼要给她赎身,这是自打她被黑心的叔叔婶子卖入红玉楼的那一天开始就在期盼的事情,原本以为爱慕自己的王取会给自己赎身,虽然他是个穷小子,可绿鸢也能勉强接受,只要能离开红玉楼这种腌臜的地方,哪怕是跟个乞丐她也愿意,可没想到王取突然变成了逃犯,她过上正常女人的日子梦碎了。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刚刚知道王取成了逃犯之后不久,就有一位声称叫郑宁的大富商要把她赎走。
不过奇怪的是那富商的名讳是绿鸢闻所未闻的,她想了许久,确信自己的常客里面没这位叫郑宁的人,而且自始至终郑宁都从未露面,就连把她安置在这院子中都是由一位小二代为跑腿的。
好不容易盼到正主来了,绿鸢忙不迭的迎出来,但面前的两人却让她傻了眼。
“怎么是你们?”绿鸢那弯弯细细的柳叶眉蹙成了一团,这二人的面容在她的印象中再熟悉不过了,不正是那天闯进屋子中,逼的王取跳窗逃跑的两位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