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商量后还是打算找兽医来看看,但现在是凌晨两点,山路崎岖凶险又怕有野兽出没,于是决定先清理一下它身上的血污,再给它弄些吃的,等明天一早就下山通知田支书。
琴舒叶将混着血渍粘在它身上的鸡毛统统摘下,扔进灶火里烧掉,用打湿的碎布头仔细清理它的毛发。
叶一贞备好了锅,问大熊猫除了竹子还可以吃啥?
琴舒叶脱口而出:“它喜欢窝窝头。”
叶一贞愣住了:“啥是窝窝头哦?”
琴舒叶光记得熊猫喜欢吃窝窝头,却忘了窝窝头原是北方的常见面食,她家在西南山村,以大米为主食,这边的人很少做面食。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他们这里还没有人见过窝窝头。
琴舒叶在厨房里找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家原来这么穷,大熊猫常吃的副食家里都拿不出来。
叶一贞看她忙活一圈一无所获,又问:“它必须吃窝窝头唛?”
琴舒叶解释道:“也不是,大熊猫是杂食性动物,以竹子竹笋为主食,其它蔬菜瓜果它也吃,只是它现在这状态很难进食,最好吃一些好消化的食物。”
叶一贞认真想了一下:“那吃稀饭嘛。”
他们这里的人生病了没有胃口,就喜欢熬稀饭吃,人能吃,熊猫肯定也能吃。
琴舒叶看了看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它还喜欢南瓜,就煮南瓜稀饭嘛。”她又想起屋檐下还有几个老南瓜。
琴维祥看着叶一贞一把接一把地往外掏大米眼睛都直了,平时他吃的饭里都没见过这么多白米,今天给大熊猫吃,他妈妈真舍得下血本。
他越看越气、越看越嫉妒,都说大熊猫最可爱,它哪里可爱了?明明长得尖嘴猴腮,那脸跟自行车座一样,可见书中所画的大熊猫就是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
那口破了大窟窿的铁锅,每次做饭时叶一贞都需要把锅侧放才能炒菜做饭,她放入大米和南瓜熬了小半锅,几乎是一家七口的食量。
等到稀饭放温了才敢端去给大熊猫吃。
此时的大熊猫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至少头能抬起来了,当那盆南瓜稀饭送到它嘴边时,它伸鼻子凑过去仔细嗅了嗅。
它没见过这东西,但看起来好像可以吃,反复确认没有异味后,才伸出粉色的舌头试探着舔了两口。
叶一贞的心也跟几个孩子一样忐忑,它要是不吃自己做的南瓜稀饭,岂不是嫌弃自己厨艺太差?
熊猫舔了舔嘴唇反复咂摸着,这味道好像还不错,于是将嘴筒子伸进饭盆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看它愿意吃东西,所有人都一阵松快,除了琴卫民。自己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猫儿肉没吃着,还赔进去白米和南瓜。
眨眼功夫它就把那盆南瓜稀饭吃完了,恋恋不舍地对着搪瓷盆舔了又舔。
叶一贞面上不显,心里却乐开了花,又从大锅里给它盛了一盆。
大熊猫连吃两盆南瓜稀饭后还是不满足,又可怜巴巴地望着叶一贞,示意她自己还想吃。叶一贞心软,二话不说又拿起搪瓷盆准备给它盛第三盆。
琴舒叶将她拦了下来:“看它这样应该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一下子吃太多了胃会撑破的,等一会儿再喂它。”
闺女说的这种情况叶一贞在饥荒年代见过,于是狠心收走了它的饭盆:“乖乖,听话哈,等会儿再吃。”
没有要到吃的它也不恼,仍旧安安静静地趴在灶火前,任由那三个两脚兽替它清理毛发。它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多吃多睡才能尽快恢复体力,慢慢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它白色的毛发几乎都被染成了红色,而黑色的毛发虽然看着不明显,但上面也满是血渍。
琴舒叶正疑惑呢,不过就是两只鸡,怎么会搞得全身都是,蹲在她对面的秦舒丹突然喊了一声:“哎呀!”
琴舒叶:“怎么了?”
琴舒丹:“二姐你快来看。”
琴舒丹用湿布擦掉凝固的血块,再用手指梳开打绺的黑毛,毛发底下藏着的是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琴舒叶扒开其它地方的毛,皮肤上新伤痕叠着旧伤疤,深深浅浅竟有数十道,背上还撕掉了一块皮,只是被凝固的血块遮住了翻出的血肉。
难怪呢!原来不只是鸡血,还有从它身体里渗出来的。
叶一贞看得揪心,这样一只大型野兽连她男人看了都眼馋,更何况山里那些。也不知它经历了怎样九死一生的凶险,才留下一条命逃到她家来了。
琴舒叶仔仔细细扒拉了一遍,它身上有利爪抓出的沟壑,也有被其它野兽撕咬造成的暴露伤。一些细微的伤痕已经愈合结痂,更多的像是前几天才留下的,此时还微微有些出血。
尤其是胸口那道撕裂伤最为严重,血水裹着黄水往外渗,里面还嵌着碎木屑,得马上给它处理一下才行。
“妈,咱家有消炎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