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漠青冢空魁垒,夜深城池复来归。
金石咬合机关响,寒光万发敌尽催。
千秋一世荡,无非日月长。
三昧独不见,机心莫可当。
君子龙潜,小人虎猖。
秋色空寞,一剑白藏。
……”
枫林中造出了一条小溪,三昧坐在岸石上踩水,鞋袜脱放一边,唱着从金石齿轮那儿听来的歌。
月光随清澈的溪水流动,清明了足踝上的彼岸花纹,相与蔓延两足的足背,水花低低在水面溅洒。
“三昧?”那时他还小,就皱眉,对识海联结的声音道,“我叫沈昧,听着像,我就改叫这个吧。”
“好啊,都可以哦。”大君传来的声音仿佛好脾气,“话语用在这里意思好,用在那里又可以不好,但你用起来应该会好。”
小沈昧耷目看从选拔里活下来的自己,一身曾经的同伴们的血气,嗤笑。
“三昧三痴。”
六博是最轻易看开的那个,对他的新名有过如此告诫。
“总算能了事。”
三昧抬脚的一瞬,用法决清干,穿回鞋袜,像是只意在玩水,他跳下石头回身看谁。
秋柚从枫林穿过,一丛红一丛凉,一把剑握在手上,试炼得的日以疏,她心想,又是一个秋了。
她也听到了林中歌声,身边寒静梧似有所觉,说这应就是白藏诀。
他们见到一如等候的溪畔人。
“刚刚那个,阿金和我说话,叫我转交给你们,念最末两句就行。”那个人指指脑袋,表明来意,自揭身份,“我是魔子三昧。”
“你要什么?”
寒静梧看出他无战意。
“让我想想,金灵骸?我是该夺这个。”三昧虽然这么说,但没有出手迹象,“我要拓印秘界图纸。”
“我想不会有图纸留下。”寒静梧就明白无何冲突,“但你可以拓印?”
“是的,我看遍这里,走遍这里,理解着每个部分。”三昧的瞳色忽如魔修的赤,但很快就隐没了下去,他只是在专注看清着什么,“八方轮回秘界的起始,镇压虚空裂缝的变数,这般构造在卞之之后,只有我才有资格带出。”
“你是要?噢,我知道了。”寒静梧过了转话义,了悟的笑渗到眼底,语如迟来的寒暄,“那就辛苦你了。”
“我只是讨厌魔死侍。”三昧未加多做解释,“其实最好还是打一架,但我不擅长和人打架,所以算了,留着力气去清理城中余孽。”
秋柚上一刻听他如此说。
但来到魔潮涌动的丰城后,看到他身边旋转的金轮,切削魔中如使泥沙俱下,形象字面意义的那种,不免投去深度怀疑的视线。
“阿金代打的。”三昧立于魔潮相望,瞳色彻底消融变赤,“和我无关。”
秋柚无言拔剑掠向周围。
外界。
铺天盖地的魔气化出形体,只是幽魔死侍的虚影,它们的本体还未被放出,但已能够袭废吸引它们而去的傀儡,负载运道的傀儡足以欺骗虚影,在一霎的犹豫间将它们困入,而不让外泄的变数扩散,不经意污染世间常道,集中一点才好销毁殆尽。
君蘅尊者亦在万傀阵后抽剑,防止有脱离困阵而出的虚影,眼前魔气中傀儡的碎片只在增多。
“损耗得比想象中快。”林罔叶手执监测水镜汇报,“仙盟守东与南,南面的阵法师需补缺,有外援补上了,名单是……傅离朱?她一出来就奔入。我们守西与北,北面有了缺口,被堵上了,什么东西填全了阵法,守阵的也没看清,但尊者,你又分出了一道分神,你还?”
她在沉着的汇报中暗变焦灼与疑惑。
“我还可以。”君蘅尊者静静听完,但浅浅笑起,让人辨不出他余力几何,力可还能支,只能听到他安定人心的保证,“这场劫数再容不下多的因果,好在容下了我这个化神者,在外的我自当必须可以。”
林罔叶让自己稳重,不可忙乱,稳重,她把目光寄向阵里。
而在北面,入阵的左泽踏过白日黄沙上的碎片,静看这些尚无神智就毁去的同类,以一己之身填补上本需数傀的空位。
方要逃逸出的虚影骤然被他吸引,但这具人形不似其余傀儡招式简单,而是扫荡来在真人中也出类拔萃的攻势。
他的脖颈后生出一根丝线,如果秋柚在这就认得出,那是杀死宗柳柳的丝线,她这位四师兄身上竟也有,可对方面色并不显得痛苦,反倒是仿佛生来如此的平静。
但秋柚此刻不在这里,冒出的是另一副口气,亲切却又使人不喜,好似不合人意的重逢。
“长生丝,我的傀儡,你可真会藏,藏了好久啊。”宛如寻到失物的少年从后绕到前,面对着面笑嘻嘻,一手抓玉简一手抓重生出的光丝,两张五官相异的娃娃脸无端神似,“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