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一世,寿终正寝,不能也不用来,无解的是他最懂她,她要的是另一种救法。
走吧,越早越好,刽子手也好,快带她走吧,她冲断头台下的他微笑。
冷衍天干脆利落,布置缜密,为她做好了迎接。
冷衍天也清醒厌憎自己。
我也该死。
他认定如赎罪。
为了心中不该有的,却压制不住的,那份想见她的魔障。
于是留给后世的只有衍天其名,这个名字似乎生来用于与外界牵系,承载了一段又一段风云,其实源自一个幽灵似的女孩,而在他的心里,他或许一直都叫做,阿冷。
他把阿冷埋葬进了死亡里。
…
金石恰逢其时收起了场景。
“你怎么了?”他转而关心同行者的状态,“你看起来很不好。”
秋柚的面色苍白如病。
“不是……不是的……和你没关系……我想起来一点……”
她微若无声发出气音,几乎连口型也难分辨,观忆前的轻松一扫而空,反像在被另一种回忆支配。
听到的「你」不是指他,应该是指向别的谁,是不存在的哪位吗?
金石思索起是否要给予安抚,不过那人已经在敲击什么,点,点,点,点不准,节奏凌乱不成形,因此又把那个东西挥手抹掉,再下一刻,那个人向他转来很难看懂的目光。
“可以出去了吗?”她祈使般问。
玻璃与金丝的幕布中走出确切的人形。
秋柚没看遥处废墟般的城,只看向夜空下周围的剑冢。
幕布的辉光悬挂在剑冢上。
千千万万把剑的壮阔试炼,交相辉映成白沙上的长海。
月下枫叶亦红。
但所立的人显然而然变了,寒静梧比她早出来一步,视线扫至就走来,淡蓝衣衫簌簌。
沿道的剑都为他分让,秋柚静默望过那些剑,已然知道原因是什么,那天说动了卞之之,令其愿意带路的最后,那些话语适是时候浮于耳畔。
「因为我想让他为你停留的时间多一些。」
「有龙君蘅的协作在,我们的时间宽限许多,我的本念在下方压制,我只在每个夜晚被收回,但我希望我能多分担些。」
「毕竟,他体内的灵根是,我猜是一种生机表象的维持,我不知道他后来做了什么,应该还当过魔物,号称是魔子吧,但怎么当的,怎么到此地步,不清楚。」
「所以我便想着,唔,灵物要取,但我想或许能晚些取。」
「对了,如果你想要律吕剑,那你就,也看看他吧。」
当时还不清不楚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现下清晰如针扎手指。
冷衍天已经死过了,就像穿越前的她,她回想起来,回想起一点点,关于临死的那部分。而后,她才成了现在的秋柚,他则是把他变成过魔物,以式微的身份做了何事,又把生魂炼入剑里,成了寒静梧。
寒静梧就是律吕剑。
寒静梧也是冷衍天。
对,秋柚想,尽力豁然开朗,所立的人怎么会变呢,穿越前的她是她,现在的她也是她,还有面板,作为小师妹和作为阁下,她也都向寒静梧承认是她。
所以要高兴才对啦。
秋柚抚平那根无形的弦,从识海到心尖上,再环绕满了脊背,再到全身,那根弦之前在不停乱颤,而此刻她想让自己稳定些,再稳定些,才好对仿佛久违的他展开笑颜。
1+1=……2?
一个人和一个相见,然后喜欢,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他和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见到。
“不想笑就别勉强嘛。”寒静梧走近了,盯着她,摸了摸下巴,“也别一副透过我看谁的样子啊小师妹,要看我的话能不能只看我,我又不是别的谁。”
那根弦霎时弹乱成一团。
“我是在看你呀。”秋柚的嘴角放下了些,好似没那么紧绷了,但喉咙有点绷紧的涩,“你刚刚没看到那些,就是金石齿轮他,他的分形有没有带你看。”
她在寒静梧的表情中压起了话。
“我看了,冷衍天么,他好像喜欢你,而且先认识你。”这方剑冢如旧的月光中,寒静梧的模样与冷衍天重合,说出的话却残酷分割二者,“但是小师妹,你可不可以认为,我也想要喜欢你。”
明明是宛如告白的场景,发起的人就是她喜欢的人,可秋柚却说不上来高兴,遍体上下反倒被弦堵塞了死结,浓重了深深的困惑无措。
“抱歉,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如果你也,的话,这就很好了。”寒静梧的语气柔和下来,“不要把我当成他,好吗?”
他大概也发现变相,什么变相,是直接倾诉心意的事,微不可察犯了下磕绊,只维持着面上一派镇定,泛红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