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空气: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吧。
潜水空气:不想发生的事都能发生,发生过的事也不由想不想,总归只会是那样子的,我想什么无济于事。
寒静梧:小师妹想得深远。
寒静梧:不过就此话而思,若任何事都无人想,便不会有眼前一事,时而想想,应当可算有济于事。
潜水空气:未发生者已变生,在乎于念起而动,你在说这个方面吗?
寒静梧:大约是的,我不怎么清楚,但小师说得不错。事不可与愿违,我就须有我所想,因想而为,发生过的事总有未发生时,发生过也未尝不能加以利用,只要令其变成我想要的那样子。
潜水空气:那我想大家都很好呢?
寒静梧:空空有愿,是为祈福,亦佳,亦可以身趋向之^_^
小巷的场景转为旧式的书房。
“柳枝?你种活了。”卞之之接过一枝青绿,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会儿,踮脚插入窗台的金瓶。
“就一小棵。”宗柳柳指着窗外,“就在那里面,那片胡杨林里,再长长,说不定能长很高。”
“清明我们就去折柳。”卞之之眉飞色舞计划,眉色又转向疑惑,“不过折柳做什么呢?”
“编柳环吧。”宗柳柳也不太确定,“用来纪念什么,而且戴着好看,东边的人是这么做。”
“那中秋呢?”卞之之期待起下一次,“下个中秋折什么?”
宗柳柳爱看志怪民俗的书,还会带她过里面的节日,节日过起来是很新奇,从前她感觉每天都一样,可是过节好像就不一样。或者是有个人能陪她过节,变着花样带她看不同的世界,不局限于府邸和教室,每过一次,就期待下次的节日还有他,这种独此仅有的不一样。
“中秋不折——”宗柳柳话说到一半,看着她展望的样子,面不改色改了话,“折红叶吧,书上写的秋日,总是红叶多的。”
“书上是书上,我们这里黄叶多。”卞之之摇摇手指,“就像晚上的沙子,不是黄色,是白色。”
“都可以啦。”宗柳柳不在意这个,“反正就我们过,可以按想要的来。”
“不错。”卞之之转身侧倚着墙,视线放在书柜的长梯上,在半壁橘黄的暮色里,一阶一阶漂移了思绪,“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很听话的。”
宗柳柳摇头:“要说吗?”
卞之之张开口,然后咧成了笑,大展两臂一抻腰,放下抱臂道:“不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以你见到我为开始,就是一颗机巧新星的升起,你最好一直看我,看到以后的所有以后。”
第一次放出豪言壮语,她心中打起的底气上,更多的是没倚仗的忐忑。毕竟两手空空说这种话,即使是发自内心的谦卑,一意诉愿履行不可名的指引,诉说于最想坦诚的对象,可会不会,会不会仍像,不敢揭露的傲慢的轻放。
“好啊。”宗柳柳笑出了牙齿,少见地没持重端着,呈出少年人的快乐,虽然什么都还没有,但只看他的表情,就像那是已发生的事,而他单纯为之欢悦,“你要记得把我捎上。”
暮色犹在。
宗柳柳离去了不久,卞之之还立在窗前,远眺城楼落日如血。
“……我先听他们的话,府内的,府外的,课上的,课下的。”万籁俱寂她才喃喃自语,“可好像又哪里都不对。”
“我又去看书上的话,书是很好很好的,似乎只要是书,就尽可以被允许听,被允许按上面的来。”
“可有一天,我看着书动手,做出和书上对等,但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抬头,望着高高的书架,迷茫了下。”
“如果那些东西,我也会,我也做得出来……”
她低垂下了目光,少年时候的心事,终是落日也难相知。
秋柚无法得知她没说出的话。
她只是站在旁边陪着她,虽然不会有任何成效,但就是想这么做而已。而且,其实也不用太了解,因为这样的事情,人在长大的某个时刻,或者不长大,还很小,无论如何,总是会突如其来,总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秋柚想到了长相模糊的朋友,那应该是某个也有落日的夏天,校服裙摆落在飘窗的亚麻窗帘后,玻璃占据了大片电线上火红的晚霞,晚风吹动的窗帘忽然包裹了身体,播放磁带的复读机音伴随喧嚣的蝉鸣,她们默默不语地一起听英语单词预习。
她们又曾有过多少宁静的微笑,又也许若有若无相知的心事呢?
秋柚轻轻眨合掉零碎的回忆。
下一幕的场景极度昏暗,犹如日暮的天空倒转,陡然泼黄了满地,密密麻麻是城卫的影,阵势如铁林立。
“卞之之,你好大的胆子,敢来劫牢狱。”横分的兵士里走出头领,竟是个年岁相仿的男孩,一身纹饰华丽的法衣,看好戏的面容似有怒意,“宗柳柳不过是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