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上楼,都哲好奇其中写了什么,追问:“那上面有什么让师妹这般在意??”
“哦,讲到了虫王豢养的大凶之物,名为‘伏屠’。师兄可有所耳闻?”姜馥迩咬了口糖糕,漫不经心的。
都哲干笑一声:“师妹都不知晓,我哪能知道。往常这些奇闻师母跟你讲的多,我们也不过是听两句乐。”
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
相比其他弟子,姜馥迩可谓和师母亲近,但有关圣母虫的由来,却是从未听师母提起过,只听说对她身体有益,才让她长这么大都没怀疑过这金灿灿的甲虫有什么不寻常,甚至早已将它看作自己的一部分。
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越发觉得这圣母虫上或许隐藏了什么秘密,以至于郤博彦看到都是那样的反应。
细细想来,三岁那年师母就把这东西给了她。但如书中记载,这浮屠早就灭绝,又岂能再炼出圣母虫?
更何况,她记得那日卻博彦说,圣母虫还有个母虫,这东西又在哪?
正沉思,旁边的都哲忽然用手肘拱了她一下,就此打断她思路:“幺幺,咱接下来往哪走?”
接下来?
恐怕要先去边境废城,查紫星草的事。
但都哲必定会问其中因由,姜馥迩默了默,也不确定是否能将那日与邶恒讨论的古巫一事说与他听。
于是,她脑筋一转,忽然想起前几日邶恒挖苦赌徒的话,便将糖糕咽下,肃然发问:“师兄这些日在忙什么?冬至那晚我走的急,正巧看荀府门外有人闹事,说什么欠了银子。”
许是没料到姜馥迩这样问,都哲表情不自然了一瞬,继而笑呵呵道:“那几日都忙着攒安家费,师妹说的我倒是没注意。”
姜馥迩不信,继续追问:“师兄又去赌钱了?还输了银子??”
自知欠钱的事早晚瞒不住,都哲没心思狡辩,悻悻垂下头。
即便姜馥迩自己没发现,荀康在书信中肯定也会告知邶恒的,无论如何他这点小秘密怎么也兜不住。
看他一脸苦闷地默认,姜馥迩识相地没再刨根问底,而是从腰间解了个布袋子,里面刚好是邶恒方才赠她的银子。
“师兄先拿着,好歹应个急。”
还以为姜馥迩突然责问是源于邶恒发难,没想到小姑娘仍然心思单纯,慷慨地将自己并不多的盘缠给他还债。
都哲惭愧之下连忙推拒:“小师妹这是干嘛?我虽误入歧途,但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眼下早已不欠谁了。“
也不知他是碍于颜面还是真的不再欠债,姜馥迩瞧他坚决推辞,才收回手臂,没在勉强。
瞧着她又装回腰间那个饱满的袋子,都哲不禁好奇起来:“倒是小师妹做了什么活计?能挣这么些银子?“
这事姜馥迩依旧不好解释,总不能跟他说是怕被安阳后逮走,跟邶恒演戏演到驿馆幔帐里去了吧…
她低着脑袋将银子收好,随口找了个托辞:“师兄也知晓大公子这人挥霍无度,你哄着他开心吧,他就能多赏几个银珠子。这就是几日来我为他辛苦奔走所获。”
这么说都哲确实不起疑,但前几日的动荡也让他藏了一肚子的问题,就等着机会问明白呢。
”这几日幺幺和大公子去哪了?怎么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
这件事倒没什么不可告人。
姜馥迩把遇到卻博彦,又到被他暗算劫持邶恒的事完完全全讲了一遍,最后落寞感叹:“…枉费我花了心思为他做灯…“
了解到前因后果,都哲倍感震惊:“怪不得大公子让我和荀府的侍卫将平宿的彩灯买断!原来竟是因为你??”
也不明白都哲说的什么鬼话,姜馥迩一脸茫然又吃了口糖膏。
“师兄说什么呢?我昨日还听大公子说是郡守为了哄府内小姨娘开心,才缴了城中所有彩灯,送去上清河烧了。“
听到这种解释,都哲难免不去怀疑邶恒因何没将实情告诉姜馥迩,但顺藤摸瓜也不难判断他意图隐瞒买断彩灯一事的初衷。
他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最终恍然大悟,朗笑出声:“是是是,所以师妹更不必伤怀,即便没发生那样的意外,这灯做成了恐怕也是赠不出去的。“
——
姜馥迩推门进屋时,邶恒和海松已坐在外堂的圆桌旁谈笑吃茶。
只不过海松见到姜馥迩时立即变得一脸嫌恶,别开脸去。他满面厉色和不容让姜馥迩没再往前走,而是停在了与他保持几步距离的位置。
“馥迩,来来来。”
邶恒侧身回首,温和示意姜馥迩近前去,“刚和海大人讲了来龙去脉,可惜这相邻的几座城都有父亲的人镇守,想必海大人随行会更加稳妥。”
姜馥迩自然不反对让海松随行,她只怕海松走了,反倒容易将她行踪暴露彻底,遂温声迎合:“大公子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