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了想:“这么说来我们还要防着对方鱼死网破杀人灭口,眼下倒不好逼得太紧了。不如我给江家旧部传个讯,请他们暗中多留意掳掠幼童的人,若有万一立刻通知我和师父。”
阿舍隐隐怀疑师父应该知道些什么,她也直觉自己和阿得并没有猜错,血玉观音多半与幼童失踪有关,但石头和尚对此似乎颇有顾虑始终避而不谈,她们一时也无法得知个中缘由。
“···传讯给江家旧部?”
石惊天敏锐听出阿舍话中对江家的熟稔,状似无意间问道:“阿舍,你与江家仍有联络?”
阿舍对他并未设防,快人快语答道:“是啊,江小楼经由师父点拨投奔了李世民,期间曾传书托我和阿得看护他父母与小婵的坟茔,还说他有几个故交旧友为人也算可靠,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许他们能帮忙在官府内部斡旋一二。若非今日这一出,我竟险些忘了此事。”
前一桩请托之事还算正常,但后一桩···更像是在交托故人旧情。
同为男人,石惊天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对方此举是出于何种居心。
江小楼。
他凤眸微凝,薄唇淡抿,齿间无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阿舍见他神色奇异垂眸思索,好奇中带了点忐忑问道:“怎么,有哪里不妥吗?”
“不,没有。”石惊天闻声回神,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笑了笑:“我会让冷炎冷雨也多加留意,他二人武功虽不及你我,却也非等闲之辈能敌,何况追凶之事亦非人越多越好。”
闻言,阿舍心中一喜,抚掌而笑:“如此甚好!比起官府武将,还是江湖人更懂得隐蔽行事。我昨晚追踪的那人功力并不及你,冷炎冷雨又是你身边最得力的,想来自保不成问题。”
话至此处,缉凶之事暂可告一段落。
她眉开眼笑的模样叫人见之便不由得跟着欢喜,石惊天心尖发软,忆起今晚赴约他最为惦记的某件事,抬手将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递了过去,柔声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阿舍一怔,下意识接过,又偏头看了看他,见石惊天凤眸温柔带笑,她暗自屏息凝神。
解开素锦裹成的包袱,露出一个镂空雕花的精致木盒,阿舍打开看时,只见一根三指宽的束带被盘卷成圆弧缩放盒内,她顿了顿,第一反应便是这绝非简单的腰间束带。
果不其然,阿舍甫一触碰就发现了其中玄机。
屈之如月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弹跳伸直的软剑轻且薄,光洁锋刃映出月色清辉,剑脊幽幽泛着一抹银红,恰似少女腕间束袖的赤色丝带,锋芒锐利而又明艳照人,矛盾却自洽。
阿舍眼前一亮,止不住赞叹:“看起来应是一把好剑!甚合我意!”
说时,她情不自禁伸手,想以指腹轻抚剑刃试探其锋。
“小心!”石惊天眉心一跳呼吸微窒,飞快地捉住阿舍的手,轻斥道:“刚开刃的剑锋何其锐利,你就不怕伤到手?”
他阻拦的动作又急又快,衣袖带出的劲风撩起少女身前的乌发,一小绺青丝刚飘至剑刃处立刻便被削成两段,石惊天扬手将断落的半截秀发收入掌中。
阿舍顿时有些心虚,低垂着眼眸不敢与他对视,被握住的指尖不由自主蜷缩了下。
平整细甲浅浅划过石惊天掌心,既轻且柔地挠出一阵隐微痒意,好似暖风抚摩心口。
“···这是一位锻造高手新铸的软剑,昨日开刃后由我亲手浸入寒池,今晚刚取出来。”
石惊天语声转而温柔:“我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阿舍正在将软剑收回盒中,闻言豁然抬眸:“···因为我会喜欢,所以就送给我?”
“于我而言,这个理由已然足够。”石惊天唇角噙笑,眸光潋滟含情。
“···那你呢?”阿舍微仰着头凝望他,双瞳剪水如月光洒落般晶莹柔和,“我上次临摹的字帖,你觉得哪个字写得最好,哪个字是你最喜欢的?”
言罢,她主动将手掌摊平递过去,示意他可以写在上面。
石惊天毫不犹豫地抬手,仿佛答案早已印刻心间无需思索。他一笔一画郑重勾勒,末了屈指轻扣一下阿舍的掌心,似意有所指道:“这个舍字最好,我最喜欢。”
这是实话,也是真心话。
阿舍先是一怔,而后微鼓桃腮,不甘示弱回道:“那真是不巧!我最喜欢的是个天字。”
舍字半边天,天心藏一人。
倘若人如其名其字,生而即为彼此半身,便恰似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分明滴酒未沾,两人却好似不约而同地从夜风中感受到了微醺的醉意与缱绻。
半晌,阿舍率先收回手移开视线,低头把玩软剑的剑柄。
石惊天有些不自在地抵唇轻咳一声,提起了心中记挂的最后一件事:“哦,对了,不知大师最近可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