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晚有点激动,又担心离开太久被人察觉。
“无妨,灰鸽在外面盯着,有动静会进来报信的。”像是看出她的不安,南宫珏说了句。
灰鸽便是负责跟她联络的暗卫,是个不露脸的轻功高手。
学生时期汤晚也算是个经常被老师夸聪明的天赋型学霸,这类涉及数学领域的暗号模版还是掌握很快的。而且相比以前在公司学的无聊的职场规则,现在能学点真本事,汤晚乐在其中。
南宫珏早慧,从小便有神童之名,但他虽是太傅之子,如今更是身居帝师之位,却不是个好老师。因为他不愿在他自认为简单的事情上多费口舌,可为人师者最重要的是耐心。汤晚能一点就通,让他的教学很顺利,对这姑娘的看法再次发生转变。能在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赵赭身边待这么久,果然不可能是传言中的愚昧无知之徒。
可惜,教学一结束,汤晚再次变成了一板一眼的木头人,毫无方才的鲜活灵动。他见过很多怪人,他自己也算是其中之一,但像汤晚这样的却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转变的诱因在哪里呢?南宫珏总忍不住在这些按理与他从谋无关紧要的事上多想。
于是之后每半月一次的会面,南宫珏开始像教学生一样教汤晚礼乐射御书数,发觉汤晚还是对奇巧的机关之术感兴趣些,至于教礼乐之时,汤晚比平时还要木几分,眼睛都发直了。他只好停下笔,拿着书卷在她头上敲两下:“回神,别以为点几下头就能证明自己在听讲了。”
于是他的学生心虚地抱怨:“怎么都没课间休息的?”
“那就先休息半柱香的时间。”
闻言,这位学生立刻从解开小包袱,露出里面的水囊和点心,欢快地吃起来。
南宫珏无言,他早注意到那包袱了,原本还以为里头包的是书,不想这是当郊游来了。想着想着倒也能理解,想必是在那赵赭府里过得艰辛,这点时间对汤晚而言是真的在放松吧。
“再过半年,不,五个半月,你便能回尚书府了。”
汤晚差点没被噎住,什么鬼缘分?一家下水道公司居然都有出差任务,出差目的地还是前公司的合作对象,那家被她坑惨了的娱乐公司。
南宫珏见她面露难色:“你放心,到时赵赭无暇顾及你,我会帮你顺利脱身。至于你父亲那边······出了之前的事,不论如何,在治家上他都会比从前公允。”
汤晚:只要公司批准,我愿意去长途出差。
南宫珏惊讶了下,随后摇头:“行走江湖哪有想象中的容易?话本戏词不过是迎合世家子弟的遐思罢了。若论安稳宜居,即便是江南也比不过天子脚下。”
那可说不准,一线都市有一线都市的繁华,小城镇也有小城镇的闲适,若是年轻时汤晚自然乐意在大城市闯一闯,可她现在虽然才二十出头,却已经期盼起退休生活了。汤晚不再多说,她现在是公司新人,不好表现得太任性了。
“这些以后再议,给你看件东西。”
“什么?”
如变戏法般,南宫珏的掌心上出现一长盒状事物,汤晚前几日刚见过它的模型图,问道:“袖箭?”
南宫珏点头,汤晚想拿过看看,对方却倏地收回手:“现在的你用它太过危险。”
“我记得怎么用,你不是说过相比普通弓箭,它虽然在攻击范围上逊色许多,但剩下轻便,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能用吗?”
“我是说过。”
“那怎么······”
“既然是箭,是武器,便需要目力。若是盲人,就不能使用了。”
汤晚心道那是你武侠片看少了,嘴上却附和:“那是自然,可我视力挺好。”
南宫珏注视汤晚透亮却倒映不出一花一草的眸子,平静道:“你眼不盲,心盲。”
“······”
“等你的心盲治好了,才拿得起箭。”
汤晚忍不住笑,迎着南宫珏的眼神,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起句话。在彻底看不见东西之前,我想再赶回家乡,看看那里的桃花。”说完又被自己尬得直笑。
南宫珏不觉得这句直白的话有哪里有趣或者有什么诗意,他回应道:“现在是深秋,京城没有桃花可赏。不过——”
“不过什么?”
等过了冬,明年的四月便有了。南宫珏摇摇头,意识到自己这样讲像把汤晚当傻子,又像在说什么誓言似的,便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