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赵赭记不太清，醒来发现周边是碎裂的花瓶和倒下的椅子，头裂开般得疼。一时间他以为是遇到了歹人，赶紧绕过屏风去确认汤晚的安危，这一看差点没给他气笑。
外头一片狼籍，里面这人睡得倒香。赵赭想上床歇息，然而汤晚这豪放的睡相，哪有他躺下的位置？
赵赭有心想将人叫醒，但想到不管过程如何这女人确实小产没多久，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你去给她请个安。”用过早饭，赵赭对兰馨儿道。
兰馨儿愣了下，之前不还说不用吗？但她还是应了一声，梳妆后往主院走去。
人还未道，却已经听到汤氏的声音：“翠果，你跟我念，打烂她的嘴。打烂——她的——嘴——”
兰馨儿脚下一个踉跄，心下却是明白，恐怕汤氏知道她要过来，故意做出此举吓唬她，这是在立威呢。
进去一看，果然，明面上是在跟只鹦鹉说话，可鹦鹉懂什么？指桑骂愧还差不多。可笑昨夜她还以为汤氏是个好相与的，如今想想不过是在郎君面前装贤惠罢了。
等汤氏侧过头来看她，兰馨儿心里又忍不住泛起酸意，都说相由心生，可这等狠辣泼妇却长了张温婉动人的脸，眉眼还噙着未褪下去的笑意，周身气场却先一步拒人于千里之外起来。
……
当了无业游民，汤晚也不敢大手大脚花钱了，从独居改成了合租，合租对象是个女生，做酒吧销售的。
合租对象刚搬进来就来找她聊天，汤晚其实在家里只想瘫着，没有社交的动力。但对方那么客气她也不好辜负，两人一起吃了顿饭。
合租女生：这里有没有什么规定啊？
汤晚：做好垃圾分类，深夜别制造噪音就行了。
合租女生半是担忧半是羞涩：这里隔音怎么样？我怕男朋友半夜来找我的时候，一些声音传出来，你听到不会不舒服吧？
“……”
颇为尴尬地结束这顿饭，汤晚意识到合租的弊端，觉得还是得赶紧赚钱换大house。她想起了之前向她抛出橄榄枝的下水道公司，HR当时夸她很有当下水道修理工的天赋，或许可以一试。
联系上HR后，汤晚很快收到了公司邮件，让她在正式入职前先参加员工培训，培训地点是在一处下水道里。
汤晚：我该怎么过来？
HR：从你家阳台的下水道里钻进去，直走再左拐再右拐再左拐就可以了。
于是汤晚于第二日举着灯在漆黑的下水道里通行，体验着老鼠的日常，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亮光，是一间宽敞的密室，像是无穷密道中的一个站点，HR坐在那里，白衬衫黑西裤，把下水道坐出了黄金地段写字楼顶层的架势。
HR直入正题：你之前问了员工福利的事，给你家人提供免费体检套餐什么的公司可以做到，令母想体检随时都可以。至于你跟你前领导的矛盾，需要公司帮忙处理吗？
汤晚：我自己能解决。
HR：那就好，虽然我们是下水道公司，跟你前东家不在同个行业，但还是希望你跟前东家能好聚好散，毕竟我们看重你的很大一点就是因为你工作经验丰富，简历比竞争者们漂亮。
汤晚激动：我一定不辜负老板的赏识，会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下水道修理工的！
HR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汤姑娘，你是不是又走神了？”
“没啊。”
HR的双眼在烛光映射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的声音像是带上几分蛊惑，轻缓地问：“那说说，你心里在想什么？”
汤晚：没想什么，我会努力的，不辜负您的期待！
“你跟我不过两面之缘，我让你置身险境，你就如此轻易地答应吗？”
下水道能有什么危险？至多······汤晚脑中闪过粪水如潮汐般涌来将自己淹没的画面，胃部一阵翻涌。
南宫珏看她并不恐惧，却是露出吃了死耗子般恶心的神情，心知这汤姑娘虽然一板一眼地跟他说着话，思绪恐怕已飘到云端去了。
汤晚还反胃着，就听南宫珏问她翠果的事。如今她能跟对方通上信，自然是因为南宫珏放了暗卫在赵宅附近，但似乎因为赵赭身边也有高人，平日不敢轻易入内，可大致的监视还是能做到的。
汤晚自嘲一笑：“闲来寂寞，解闷罢了。”
南宫珏知道赵赭纳新妾之事，皱皱眉，到底没多说什么，只让汤晚把近日听到的赵赭与废太子的对话和动向转述一番后，就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汤晚刚打算走，又被叫住。
“不知汤姑娘平日里可看书？”
“看点话本。”
“那正好，书信往来还是太过危险，我教你借书中字句传达信息的法子，以后记得留意你床头的话本。”
突然感觉自己像影视剧里被秘密培养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