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纪雪城被自己的闹钟叫醒。
睁眼的瞬间,昨夜里的回忆片段如雪花一样飞来,提振精神的效果远胜于闹钟。
她僵硬地转过头,不偏不倚,对上晏泊的眼睛。
——他也才刚醒。
“不好意思啊,忘记调时间了。”
早起的声音比平时略低一些,语速也缓慢,散发着浓浓的慵懒。
纪雪城工作日和休息日的起床时间一致,平时自己住倒不觉得怎样,但是昨晚情况特殊,一时失察,忘记提早关掉。
“没关系,”晏泊揉了揉眼睛,“我一般也这时候起。”
“那,晏渺呢?”
“一会儿敲她门就行。这丫头养生养得和老年人似的,不会不吃早饭。”
“……哦。”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提昨晚,若无其事地各自起床洗漱。
室内卫生间足够容纳两人同时刷牙洗脸,但他们还是默契地选择错开。
纪雪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自己的嘴唇比平常肿胀。
昨晚……有那么久?
她对那种状态下的记忆和感知不太自信。
待到心事重重地从卫生间出来,晏泊已经换好了衣服。
纪雪城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
“我先出去,你……换吧。”
晏泊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直奔外间,随手关上房门。
纪雪城懊恼地扶额。
就在今天之前,他们至少还能相安无事地共处一室,但是经过昨晚,但凡两人之间的距离小于一臂,纪雪城都要不寒而栗。
果然,人不能在深夜做任何决定。
她匆匆换好衣服,从房间走出来。
晏泊正在厨房里转悠。
“你找什么?”纪雪城站在门口问。
“找能吃的东西。”
晏泊翻遍了储物柜和冰箱,除了一包早就过期的挂面,别无他物。
不过也难怪,这套房子本来就少有人来,他们这次也只是临时落脚,没有通知阿姨准备东西。
“我下楼买早餐。”晏泊走到玄关门口,准备换鞋出门。
纪雪城犹豫了几秒。
“我也去。”
这里到底不是她自己家,纪雪城有些宾主意识,总觉得不能麻烦主人来照顾自己这个客人。
晏泊抬头,稍显惊奇地看她一眼。
不过没说什么,等着她整理停当,便一同出了门。
小区是高端小区,处在四通八达的地段,周边既有大型商超,也有个体商铺。北边是一所荆北的重点中学,沿街停了几辆有证照的小吃车,做师生的早餐生意。
纪雪城和晏泊正往商超的方向走,忽然一阵极是浓郁诱惑的香味从身后飘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望了一眼,远远地,便看见了一辆炸油条的小吃车。
纪雪城的脚步顿住了。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喜欢吃油条,尤其钟爱咖啡与之相配,美其名曰“中西合璧”。
追纪雪城的时候,晏泊就知道她这个怪怪的口味,每天起大早去中国人的早餐店排队。
他有个专门的保温袋,即使是冬天,油条送到纪雪城手上的时候,也还是温热的。
久而久之,他的外国同学也起了好奇,托晏泊帮忙带几根尝尝,结果全都深深爱上了这种酥脆的东方面点,晏泊一跃成为学院里的油条代购大户。
此情此景,无需多言。
晏泊自觉地调转方向,往小吃车走去。
“你去买你和渺渺想吃的,”纪雪城两三步赶超到他面前,“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晏泊:“那可不行,渺渺也要,我也要。”
他不容纪雪城拒绝,率先走到摊位跟前,对摊主说:“老板,来三根油条。”
摊主麻利地把手里的长条形面团扔下油锅:“好嘞,一共六块钱,扫码付就行。”
码却是纪雪城先扫的。
“我起的头,都算我的吧。”
晏泊没反驳,只是耐心地等待出锅。
借着这个间隙,他悄悄用余光打量着纪雪城。
早上刚醒那会儿,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一觉醒来,他也不大记得昨夜里的具体细节,模糊的印象里,他回忆不起来谁才是主动的那个。
因此,和同样被闹钟叫醒的纪雪城两两相对时,他心里慌得要命。
谁知道她竟然没事人似的。
若非睡前确实是清醒的状态,晏泊真要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发梦。
纪雪城的神色淡淡的,盯着脚底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晏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