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犹豫的问:“小沈仵作刚背过气,还要叫他吗?”
沈竹音一顿:“你这么说,可真叫我为难。”
“......”
她不再看衙役,反倒是拧起了被淋透的袖子。
又打开验尸用的箱子,看里面的用具是否淋了雨。
可衙役还在原地杵着。
“唉!”
她只好说的直白些:“他当然要来,知府审案仵作是要上堂的。”
“哦,对!沈姑娘不能暴露仵作的身份!”
衙役一溜烟的跑去了偏厅,强拉硬拽的把沈岚冰带来了。
好弟弟挪了一路的碎步,终于站到了她的身后。
“阿姐,我又昏倒了。”话越说越没有底气。
“我已经知道了。” 她无暇去理会理亏的弟弟。
而是匆匆的套上了独制的护具,准备开始验尸。
开始之前先递给沈岚冰一个记录用的册子。
她指着案子上的男尸说道:“你从旁记录,若是不明白便直接问我。”
*
冯元杰是新丧,尸身尚未腐败,以至于衣服上还残留了淡淡的香粉气。
裹尸布被拉开,一具年轻的尸体就赫然摆在几人的面前。
沈竹音拿起剪刀,将尸体的衣服一一剪开,把他的外衫除去。
随后拿出一块软布,蘸满清水将尸体简单的擦拭了一番。
祛除血污的遮盖,尸体的伤痕立即显现出来。
只见死者的右肋下方有一处刀伤,与他手握的尖刀刀口吻合。
为了探知伤口的深浅,她用手轻按了几下,见无大的异样。
便说道:“死者男,身长七尺三寸,右肋下三寸处,有一深不足一寸刀口,非致命伤。”
转而又低下头,翻看了死者的手掌及腹背之处。
冯元杰的后背遍布了尸瘢,以右臂处尤为严重。
沈竹音接着说道:“死者应是亡于昨日亥时,尸体除右肋下再无其他刀伤,真凶也是在死者中刀后才来行凶的。”
“沈姑娘,难道要杀冯元杰的人不止一个?你又是如何得知真凶另有其人的?”
衙役已是一头雾水。
沈竹音指着冯元杰的右肋:“死者刀口处的血为喷射状,是生前中刀之相。若是伤人者打算继续行凶,必会遭到冯元杰的反抗。可我观其全身,并无半点打斗的伤痕,可见伤人者必不是真凶。”
“哦。”衙役恍若明白了许多。
又不禁点评道:“这冯元杰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有几波人想要他的性命?”
“若不是财,”沈竹音扫了一眼冯元杰的脸:“就是为色喽。”
说罢从箱子中取了一个银片,放在了尸体的口中。
不足半盏茶的功夫。
死者口中的银片慢慢变成黑色。
沈竹音惊道:“死者口内含毒,记下来。”
随即取了一把常用的尖刀,划开了死者的胸膛,顿时将他的五脏暴露在外。
沈岚冰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溅了衙役一身脏秽之物。
衙役见到这幅场面,本就五内翻涌,又闻到这些馊臭味道,也禁不住跟着吐了起来。
沈竹音看着两人觉得好气又好笑,忙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接着右手握紧了尖刀,剖开了死者的胃部,又将一个更长的银片插在了死者的胃中。
可等了半个时辰左右。
也不见插在冯元杰胃里的银片发黑变色。
沈竹音眉头紧蹙。
缓缓从尸体的胃中的取出银片。
看了半晌说道:“死者胃中无毒,他并非死于毒杀。”
“啊?”
沈竹音又将死者的掌心、足心以及身体的大穴各处检查一遍。
可每处都不见丝毫损伤。
最后,她只好拆开了死者的头发。
仔细打谅尸体的几处头部大穴。
初见并无大的异样。
可仔细瞧了一阵,才发现尸体的顶心处,有三个银色的白点。
她用镊子将三处银点缓缓取出,原来那是三根三寸长的银针。
这些银针做工十分精巧,绝非金陵城内的银匠手艺。
也不会是寻常人家或是医者用得起的东西。
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起来:“死者亡于百会穴上嵌入的三根银针。”
“阿姐,难道有三个人要杀冯元杰?”
沈竹音捏着银针,端详了半晌:“至少三人,不过只有一人成功的杀了他。”
在这细小的银针上面,刻字篆花一样不曾缺少。
仔细翻看银针针身的篆字。
上面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