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
楚陌苓和修濡联手处理完嘉宁关的叛臣,就收到了贤林院院长陈默的来信。
先前楚陌苓的兄长楚陌辰,也就是落枫铁骑前殿帅还在世的时候和陈默是好兄弟,两个人约好打退西凉人后一起回京开个院校,为军中送人才。
后来楚陌辰殉国,昌宁之战后陈默一人以自己的一身军功换来开设贤林院的资格,也听了楚陌辰死前让他照顾自己妹妹的话,光明正大做了楚陌苓在京都的眼线。
陈默的来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诏书已发,准备回京”。
她和修濡安排好落枫铁骑的大小事宜,赶在皇帝密诏到嘉宁关时把军中关键位子都换上了亲信,这才不紧不慢向京都赶。
怕人多显眼,楚陌苓没带什么多余的兵,只嘱咐亲信她不在的日子也要好好训练落枫铁骑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别让他们懈怠。
修濡和楚陌苓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专在客流量大的茶馆、客栈歇脚,听说了不少燕南飞的传闻。
从前陈默定期来的信里也提到过,楚陌苓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今天一见,真让她长见识了。
楚陌苓回忆着先前的情形,不知不觉就跟在李福来后面走到了御书房前。
值班的小前侍见燕南飞过来已经主动让路,连通报都没有。楚陌苓皱了眉,“站住。”她冷眼瞥了燕南飞一眼,“真是毫无礼数。”
楚陌苓递给修濡一个眼色,修濡会意,吩咐李福来,“李公公,烦请您向陛下通传,我家殿帅与燕太师求见。”
“这……”李福来犯了难。“燕太师见陛下一向不用通传……”他看似辩解的话却向楚陌苓和修濡递了信号,足矣论证平日里燕南飞多么的嚣张跋扈。
楚陌苓见燕南飞那副样子,冷笑一声,“太师平时还是读些圣贤书的好,省的别人笑你不知礼数,丢了雍和的面子。”
燕南飞依旧面无表情,吐出的话却让人气的七窍生烟,“看来本官方才说了句错话。三年过去殿帅也不是毫无长进,只怕精力都用在嘴皮子功夫上了。”
眼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李福来有些焦急。这两位要是在御书房门前打起来了还了得?他正要装模作样劝上几句,就听到小皇帝的声音飞来,“燕叔!陌苓姐姐!”
原来是刚才的小前侍趁众人不注意进了御书房,把此情此景告诉了皇帝。
李福来暗叹自己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就见楚陌苓和修濡径直跪了下去,向小皇帝行了礼。
“臣楚陌苓,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臣修濡,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燕家曾经也是京都的大户人家,当年因为燕家旁系与皇族胡乱攀亲,先皇大怒,抄了燕家满门,男人发配,女人卖为奴隶。
而燕南飞因为是燕家私生子,很早就因为被设计赶出了燕家,误打误撞逃过一劫,才有了进楚家麾下的落枫铁骑的机会。
先帝驾崩时给了他监国之权,小皇帝便主动和他攀起亲戚。
小皇帝倒显得受宠若惊起来,平时都折子都是燕南飞在批阅,有什么事宜官员们都会径直上报给燕南飞,很少来见他。
他善文墨,私下里如此正式的行礼只有那几个拥护他的文臣有过,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伸手要扶楚陌苓,“姐姐不必多礼……”
燕南飞轻咳一声,扫了小皇帝伸出的手一眼。
小皇帝这才想起什么,连忙收回手去,“殿帅免礼,免礼……”
楚陌苓和修濡起身。燕南飞这才不慌不忙道,“臣把楚帅带到了,陛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臣先回府了。”
小皇帝才点了个头,燕南飞就大摇大摆走远了。
小皇帝这才情绪外露,拉着楚陌苓进了御书房,还不忘回头嘱咐修濡,“修将军,朕与楚帅有事相商,你退下吧。”
修濡称是,接收到楚陌苓给他的眼神,和李福来打了几句哈哈才往宫门走,正巧就碰上在那处坐着轿辇等人的燕南飞。
燕南飞似乎早就知道小皇帝要留着楚陌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悄悄话,冲被“赶”出来的修濡颔首,也算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修将军。”
修濡:“……”
他没什么想法。
燕南飞先前在落枫铁骑也是这副谁都欠他万两黄金的拽样子,目下无尘,冲谁都摆个死鱼脸,他们共事三年,修濡早就习惯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楚陌苓和燕南飞结了大梁子,修濡自小被养在楚家,自然也要表明立场。
他也不管失不失礼,只冲燕南飞点了个头,走到他和楚陌苓的坐骑前,旁若无人的掏出马刷给两匹马刷毛。
楚陌苓的坐骑是一匹白马,唤作“踏雪”。踏雪感觉到修濡的心不在焉,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狠狠的喷了他一脸。
燕南飞看了熟练掏出帕子擦脸的修濡一眼,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