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眼袋深重,褶皱纵横,甚至因为同时打多份工的辛苦,比同龄人增添了许多沧桑。
但那双眼里,隐着癫狂的光。
齐昭海注视着那双血红覆盖的眼,很轻地倒抽了口冷气:“宋冥,你说得没错。王淑良一旦对第三个受害者失望了,她就会回来找这具尸体。”
不过,让王淑良那么早失望,第三个受害者还活着吗?
难道她已经动手了?
“应该还没有。”宋冥知晓他要问什么:“我们的横加阻拦,使她没机会拐走第四个替代者,尸体又在殡仪馆。第三个受害者已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接近她女儿的人选了,她舍不得杀。”
齐昭海的心神微微定下来几分。
“樊甜恬,把她拉开。”他命令。
“遵命!”樊甜恬猛地发力,和其他警员一起架起王淑良,把她强行从储存尸体的雪柜前拽了起来。
“不!!!我的女儿!!”
被从女儿的尸身旁拉开的瞬间,王淑良猝然剧烈地挣动起来,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啸。
她被押在地上,形容狼狈,浑身沾满细尘。
眼见挣脱不成,王淑良艰难地仰起头,混浊的目光从齐队长移到了宋冥身上。
不知是否将宋冥当成了好捏的软柿子,王淑良突然转动了一下眼球,而后竭力往她的方向挪动过去,声泪俱下地低声乞求:“求求你,求求你,就让我再见我的女儿一眼吧。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更能明白我作为母亲的感情,算我求求你了……”
齐昭海知道,王淑良求错人了。
宋冥的薄凉冷情,他早在许多年前便亲身领教了一回。
至今仍彻骨寒心。
而事实,也正如齐昭海所料的那般。不管王淑良怎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凄惨,宋冥只对此漠然置之。
她微微俯身,看向那张涕泪横流的脸。
极致冷酷的目光,像在观察实验箱里一只抽搐濒死的小鼠。
宋冥抬手将鬓发捋到耳后,垂下睫羽的桃花眼中,却只凝固着咄咄逼人的平静:“王淑良,第三个受害者在哪里?”
王淑良哭声一顿。
她愣怔地望向那桃花眼。
尽管三十多岁的年纪虽不算很老,但早年坎坷的经历还是让王淑良见过许多双眼睛,有的清澈,有的沧桑,但是从来没有一双眼睛能像这般——
无情又残酷。
活像个没有心的怪物。
怪物不会被人情所感动。再多的泪水,也只是徒然。
齐昭海瞟了眼王淑良,见她如自己预料中那样神情恍惚,明显还没从宋冥那深潭冷渊似的眼神里缓过劲来。然而,王淑良的嘴唇紧紧抿成细线,一点关受害者的位置都不肯往外透露。
看来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
但,既然唯一的凶手已经抓到手,受害者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王淑良,你可要好好想清楚。”齐昭海说完后,吩咐人把王淑良先押送回局里。
他看向旁边的宋冥。
眉目冷淡,一如多年以前那般漠然薄情。
由于运行的制冷系统,这殡仪馆的藏尸间内,温度竟比外面还低稍许。从口鼻中哈出的热气,转瞬变成白雾。
宋冥削瘦的身影透过冷雾,影影绰绰。
沉默无言。
如硝烟里的断刃。
齐昭海凝视着她的身影,良久,背过身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
自己在奢望什么?
奢望宋冥看他一眼吗?
好笑。宋冥骨子里究竟有多么冷漠,他齐昭海不应该最清楚了吗?
抓捕任务既已结束,停尸间里的警员很快便散得差不多了。齐昭海听见宋冥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由远及近,缓缓往门边而去。
她也要离开了。
意识到这一点刹那,齐昭海的心恍然被扯得一坠。
当宋冥与他擦肩而过的那刻,他没忍住朝宋冥的方向迅速掠过一瞥,目光却停在了宋冥微启的唇瓣上。
她的唇上血色浅淡,犹如一片柔软的花瓣。
“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资格替受害者和他们的父母去心软,去原谅。”宋冥的话音很轻,转瞬即逝地滑过耳边,在神经末梢激起微妙的震颤。
齐昭海浑身一颤。
他赶忙回头,宋冥却早已走远,无处追寻。
齐昭海蜷起手指,压抑的心神却陡然沸腾翻涌。宋冥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护他们合作关系的和谐吗?或者,有没有那么另一种千分之一的可能——
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
复杂的心绪涌动着,使齐昭海离开的步伐迟缓了几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第一时间看到举着手机,慌里慌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