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都在三年前,顾阑带兵铲除匪患,却生死不明,本来就病弱的李婵就这样急火攻心撒手去了,顾清宜才带着尽数家产,上来投奔她的嫡姨母郡王妃李娥。
“不过是些钱财之物,这些奴才爱财,总比动旁的怀心思挤兑人要来的好。”要说这话说出来,顾清宜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是富裕的安州出来的,她现在别的不多,就是这些黄白之物居多。
顾清宜面色平静,伸手倒了盏茶水,但轻轻的抿了一口就搁下了。
茶水还是凉的。
这烧水和洒扫的活计,自来都是黄嬷嬷负责。
“话是这么说,除了姑娘的嫁妆,咱们用来置办东西的那些银钱,小半都进了这些狗奴才的肚子了,焉能不气......”黄嬷嬷拿起扫帚,自顾喃道,郡王妃与姑娘不大亲近,这些下人看人下菜碟,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
偏偏他们是外来的,告到主子那里,难免自己难看,府上御下不利的主子更难看。
往日这些絮叨,顾清宜有意无意也听了许多,她微微皱眉:“黄嬷嬷......这茶水凉了,你先去烧些来罢。”
黄嬷嬷像是警醒一般,“瞧瞧,奴婢一时忘了......”
站在一边的半春动了动唇,犹豫了半天:“姑娘......方才,黄嬷嬷找半秋姐姐支了五两银子,但只给了厨房管事二两......”
对面的姑娘轻轻一笑,好像心里早就想到一般,“我这近况,焉能做到身边奸不容细?好了,我先去换身衣裳,你先去给我磨墨罢。”
就好比这些世家大族中,即便丫鬟婆子也有外买进来的和家生子之分,若是她当真舍不得打点,锱铢必较,她这外来的表姑娘,哪能有什么清净平淡的日子。
黄嬷嬷其实与顾清宜也算不上多亲厚,黄嬷嬷原本是母亲李婵院中的守院婆子,但一朝家破,那些有了年纪的婆子家中多安顿在安州,没有个周全的婆子愿意与她一起来上京,除了黄嬷嬷。
嘶......她记得,黄嬷嬷的儿子,应该是入赘了上京哪个铺面的女儿,现在在外头帮着看铺子呢。
“姑娘现在就准备抄书了?”一边的半春问。
顾清宜刚要回答,门外就传来动静,半秋半冬走了进来,半冬二九年华,年纪是几人中最大的,性子也最沉稳冷静:“早听说上京的宴会不到天黑就歇了,姑娘回来的这么早。”
顾清宜眼神一闪,好像也想到了安州外出几日踏青的宴饮盛况,眸子闪起几丝光亮,后回神:“方才我听黄嬷嬷说,文姑将你们唤回去,可是为了明日的抄书?”
半冬上前准备为顾清宜倒盏茶:“正是呢,文姑吩咐奴婢们准备好今晚的膳食,为姑娘沐浴焚香......这茶水怎么是凉的?!”
半冬一愣,语气有些细微的责问。
“诶,来了来了,方才我家那小子差人送东西到角门那,耽搁了片刻,劳姑娘久等。”黄嬷嬷手上有些冒失的端着热水进来。
半冬眼神有些不满,张口想说几句。
“咳......嬷嬷放那小桌上罢。”顾清宜目光轻轻的看了眼半冬。
半冬抿唇,压下嘴边的话,上前接过水壶:“我来泡茶罢,嬷嬷先下去。”
“明日你同我过去,半春这些时候都好好学学规矩,也算是给你们一个警醒。”
半冬递过热茶:“这几日太忙了,文姑也没时间管咱们这些杂事,姑娘何必凑上去讨那些奴婢的嫌?不若浴佛节之后.......”
“怕是等不到浴佛节。”顾清宜轻轻的看了眼案桌边,死死攥着手的半春。
“这到底是怎的了?”半冬问。
顾清宜饮了口茶,好像没放在心上一般随意开口:“得罪的,是都护大人。”
半冬手一抖:“姑、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瞪大的眼却看向一边的半春,眼含询问。
半春咬唇羞愧的讲了她方才在邹太傅家的事,脑袋越垂越低。
顾清宜嘴角带着淡笑,自顾挽袖练着书法,听着半冬在一边训诫半春也没开口说什么。
半冬叹了一声,看向顾清宜:“姑娘虽说没说什么,但咱们也算是代表了姑娘的脸面,这都护大人何等吓人,即便是雷厉风行的郡王妃都得听他三分话......虽只是说了下人的不是,但咱们到底是外来客居的,属实不该,确实是该
让半春明日就去寻文姑教学礼仪,是该做给渚白居的人看的。”
顾清宜年幼时性子活泼,如今倒是变成了不该在姑娘家身上出现的冷淡安静。
半冬转移话题道:“姑娘今日可见到许二郎了?”
顾清宜微微斥道:“什么许二郎?既然八字那一撇没划上,就该唤许二公子。”
她轻拍了嘴巴,笑道:“奴婢知错,是许二公子,许二公子对姑娘可曾上心?”
半春抢着回道:“奴婢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