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的侍卫本就不多,现在连同大部分家仆被一起打发走了,让这偌大的府邸显得更为冷清。
傍晚时分,趁着米禽牧北在忙别的事,周围又没人盯着,赵简一个人偷偷来到了书房。她摸到那个装着密道机关的小抽屉前,熟练地撬开锁查看里面的八卦图。她记下此时的密码,小心翼翼地关上抽屉,站起来转身走向通往密道入口的书架。
可这时她才发现,米禽牧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书房里,就站在那排书架的前面。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赵简,带着怨气问道:“你又想走密道去给太子报信吗?”
赵简挫败地叹了口气,看来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这样做,那干脆就直说了吧。“我……我只是在想,如果跟宁令哥商量一下,会不会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或许,你可以不用死……”
“绝对不行!”米禽牧北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绝不能让太子知道,更不能让他参与进来!他要做的是明君,靠的是人心,被人抓住任何把柄都会对他十分不利!更何况,他真要知道了我的计划,多半会强行阻止。”
“呵,原来你也清楚,宁令哥是肯定不会同意你去为他送死的!”赵简苦笑一声,“你既然视他为主上,又为什么要违背他的意愿呢?”
“情况危急,由不得他了。”米禽牧北决然答道。
“可你知道你这样做对他有多残忍吗?”赵简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米禽牧北捏了捏拳头,“我的性命和大夏皇权,孰轻孰重,他迟早会明白的!”
“不,是你不明白!”
赵简突然顿了顿,欲言又止。她生出些冲动,想要把宁令哥对米禽牧北的真实感情挑明,但一丝微妙的醋意又将那股劲堵了回去。再说,万一他接受不了,更想死了怎么办?
米禽牧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只好换了个说法:“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厢情愿地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替他人考虑?你有想过对方的感受吗?”
她这话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可米禽牧北似乎从来都没听进去过。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只是沉默片刻,答道:“这不是我自己的意志,而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做出的抉择。”
赵简眼中闪着泪花,声音也柔和下来,“那如果我愿意留下来陪你一辈子,你还会做这样的选择吗?”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后的努力了。为了保住米禽牧北的命,她再也顾不上其他。
没有想象中惊喜的表情,甚至连半分心绪的波动都看不出来,米禽牧北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沉默不语,唯有眼角变得略微湿润了一些。
赵简期待着他的答案,他平静地走过去,一手抚上她的肩,轻言细语道:“我知道,哪怕你现在不恨我了,对我也只不过是歉意和怜悯。你迟早要回到七斋,回到元仲辛的身边。我都已经想开了,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呢?”
赵简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牧北,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真的是爱你的!”
米禽牧北淡淡地笑了笑,“或许,我现在真的有机会了吧。可惜,太迟了……”他的神情黯淡下来,“我已经什么都给不了你了,连这条命都不行……”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我只要你活着!”赵简越发用力地抓住他的手。
米禽牧北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又把赵简搂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阿简,谢谢你用这样的美梦安慰我。”
赵简听着这话不对劲,正想抬起头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手刀敲在脑后,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对不起,阿简,只能再委屈你一下了。”
米禽牧北轻轻托着她的头,把她的发鬓靠在自己的唇边,闭上眼抱紧怀里的人,久久不愿放手。
***
赵简在卧房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她点上灯,四处查看,却发现门窗都被锁得死死的。
看来米禽牧北怕她走漏消息,打算在行动之前都一直关着她。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宁令哥了……
这个宁令哥,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等米禽牧北伤一好就送我走吗?现在还没动静,不会是因为米禽牧北疏远他他就放弃了吧?
可是,真的要让宁令哥送我走吗?他又真的有办法阻止米禽牧北吗?
赵简越想越乱,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
米禽牧北,你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刻,却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我的情敌去死,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是你在报复我还是老天又在捉弄我?
她无力地在床沿坐下,忍不住一阵惨笑,笑着笑着,眼角掉出泪来。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走到梳妆台前拉出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盒盖被缓缓打开,里面整齐地叠放着那块写着诗的手帕。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手帕摊开来,看着上面两人的字迹,思绪如麻。
这块手帕承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