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阵风,区别于冬日里凌冽的寒风,是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的那种春天和煦的风,和他的名字一样,春和景明,茂林修竹。
颁奖典礼结束后,景竹一边下台一边端详着手中的奖牌,他抬头,李殊寒靠在休息室的门口,眼里带着笑意,望着他。
“赢了?”
“嗯,”他提起手中的奖牌,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赢了。”
傍晚,大家在酒店的大厅里小小的庆祝了一下,这中国花样滑冰男单史上的第一枚世锦赛奖牌。
“什么嘛……”舒奕睿拿着景竹那枚金牌嘟嘟囔囔的说,“如果那个连跳没摔,我也有奖牌了。”
“你年纪小,第一次比世锦赛嘛,这已经很好啦。”李殊寒笑着安慰他。
“我现在萌生出了一种,‘还是得不到的更加完美’的感觉啊。”景竹很意外的开起了玩笑,看起来真的轻松了不少,只不过一下就把拿了第四名的舒奕睿气到不想说话。
这样欢乐的氛围中,即使明天就要比决赛,李殊寒的焦虑也淡去了不少。
更晚一些时,李殊寒正从便利店买了盒口香糖嚼着,回酒店时正和往外走的景竹对上。
“咦?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吗?”
“嗯……”景竹把什么东西揣进了大衣口袋里,将半张脸往宽大的墨绿色围巾里埋了埋,“有点事情办,很快就回来。”
她点了点头,准备离开时,景竹叫住了她。
“你不忙的话……方便一起去走走吗?”他语气里带着丝犹豫。
李殊寒看向他的眼睛,想了想。
“当然可以啊。”
李殊寒喜欢穿带一点鞋跟的鞋子,据她说是可以在日常生活里也可以练习平衡能力。
寂静的夜里,只有女孩走路时的哒哒声是悦耳的。
“快递站?所以你是去寄了什么?”李殊寒看他从一家门店里走了出来。
景竹在男单里的身高算偏高的,据说他之前还因为这件事很苦恼呢,她这样想着,微微仰起头看向他问。
“寄信。”他摸了摸口袋。
“寄信?”她很惊讶,“给谁寄啊,现在不是发个短信就好了嘛?”
“给我爸妈的,他们现在在美国生活。”
这话一出口,李殊寒就明白了些许,原本以为景竹是要寄给他的笔友之类的人,看来他和他的父母发生了一些不得不需要写信交流的事情吧。
“写信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啊,”她笑着说,“难言的思念、绵绵不绝的爱意……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都可以用文字表达出来。”
“经常写信的话,那你的文笔一定也很好!”
不知是寒风太割脸还是不习惯和人这样子独自交谈,景竹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不管怎样,还是祝你明天比赛顺利,”他停下脚步,“会有很好的结果的,一定会的。”
泛黄的灯光下,是他的侧脸。
“Representing China,Shuhan Li!”
时间的流逝比想象中要快,即使正在六分钟练习,李殊寒现在还迷糊的感觉自己在酒店的床上睡回笼觉。
本来以为自己的内心会多热血多沸腾,没想到现在的感受是犯困啊,是不是昨天睡的太晚了?
她转了转头就和身旁的瑞秋对视了,两人都礼貌的笑了笑。
真正的对手做不了朋友,如果不是对手,她还挺愿意跟这个女孩聊聊天的。
瑞秋比赛时,她塞着耳机候场,沉默的看着。瑞秋这次也冒险上了3A,可惜摔倒了,连着后面一个单跳也落冰不稳。
没有去注意别人的分数,朱教练拍了拍李殊寒的肩膀,播报员念出了她的名字。
这一刻,她才深深的感到全世界的压力好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紧张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四周跳和3A全部落冰才好了些。
滑完之后她有些体力不支,大脑处于蒙圈状态。就这样clean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像做梦一样。
大片的玩偶从看台上飞过。她抱着刚捡起的玉桂狗玩偶,这应该是在观众席上招手的冯秉文扔的,她喜欢玉桂狗这件事就只有小时候一起训练的几个朋友知道。
记得那时自己用的发绳都是玉桂狗的呢,她笑着回忆,那个时候真是天真又快乐啊。
最后的排名,李殊寒拿到了金牌,黎曼第七,日本选手佐藤杏虽然是三周套,但通过超高的完成度拿到了银牌,瑞秋因为短节目也有失误遗憾摘铜,不过她已经有一块世锦金牌了。
她低头看着挂在鼻子上的金牌,在一瞬间突然觉得,从小到大,自己好像一直很擅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使错过也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这样的幸运有代价吧,自己失去的东西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