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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江天晓(1 / 2)

溽夏初秋,金乌西垂,雨膏烟腻。

梅见秋案上规整放了三沓书卷,其一多泛黄卷边、又皆批了红,想必是快读完。

虽未到应秉烛之时,但梅见秋此人浑身是疾,昏时就将将目不能视,故而凭着窗隙漏入的余晖,在案上摸起昨夜熄了的蜡烛。

恰时屋外银铃乍响。

书院“松风过处”,每院门后俱几步设有一铃,以细线衔之,触则摇如风动。

梅见秋五感不敏,听不见来人如飞健步,但这好似扯着铃铛晃荡的急促响声,一息三动地挤入他耳中。

还能是谁呢。梅见秋放弃了借着微弱昏黄摸索蜡烛的壮举,轻轻喟叹了一声。

片刻,他年久失修的木门就被来人从外使力拧开了。那木门原本就叫风雨销得薄,被这一推,更是不堪重负地发出嘶声。

皂靴一抬跨过门槛,来人将银枪“当”地一声倚往门边,便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冲着桌案走来。她双掌撑在案上,周身还萦着一股雨后草木的馥郁。“先生——!”

梅见秋顺着她两侧的环臂甲望上去,泛了丝红的面上,是如往日般英气拔群的柳眉星目。发梢淋过雨,还在滴滴答答向下淌水。

“去擦擦头发。”梅见秋移开目光,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先生——”李破云顺着桌沿转了个身,如沉珠顿玉的嗓音在小阁内绕了几圈,“今日是入秋第一场雨,过雨的宜沅我还没怎么见识过,你陪我去逛逛。”

梅见秋手上动作一顿。仔细算算也是,李破云带着她那浩荡的“镇南军”远下甘州,如今刚好一月。他于是转而收拾案上残卷,仍语气平缓道:“嗯。先把头发擦干净。”

李破云听他应下,双目乍时放了光,连忙捧巾三两下蹭干头发,拽着梅见秋便跨出了门。

梅见秋被她轻轻拉着手臂拽出门,一时没反应过来,神魂仍滞留在阁内:“等等,你的‘侠骨香’……”

李破云回想了片刻那倚在门边的银枪,竟一改往日嗜枪如命的脾性:“回来再取!”

书院内各处洒扫的童子见二人拉拉扯扯,俱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握着竹篾笤帚不应不理。

李破云于是便一路顺遂无比地拉着梅见秋越过重重书阁、牵着照夜溜溜哒哒到了沅水边上。

宜沅临近沅水尽头,这条发于滇州、水深势缓的小江,跨过宜沅、再流经几座城池,就将汇入海中。

梅见秋随着不时停下来啃两口草的照夜缓慢沿江踱步,沐雨后的宜沅颜色更重,草木都郁得幽深,初秋枝上的花也秾丽无比。他侧目望着一旁乌毛锃光、白蹄如踏雪的高头大马,忽而想起了李破云初来时的样子。

那时她带着裹挟一身尘土的泱泱大军,骑的并非照夜,而是另一匹棕马,名叫惊风。她人也不似如今没个正形,眉梢眼角总是挂着几分肃穆。

不待梅见秋回忆更多,那脾气烈的黑马歪着马鼻咴了两声,李破云也顺势开口:“累了,先生陪我坐会儿。”

二人于是靠着河岸坐下。雨后萋草带着湿意,洇过梅见秋的宽袍广袖。李破云随性地叼了根狗尾巴草,双臂抻在身后,不经意问道:“先生在京四叩无门时,是怎么想的呢。”

闻言,梅见秋颤了颤如翦羽的垂睫。饶是他早已知晓李破云素来跳脱,乍一听到这个问题,却仍是心下一动。

他彼时因名讳犯了先帝忌不得应举,只好四投拜帖以求显贵引荐,却始终无门,最后郁郁返乡。

梅见秋轻笑一声,语调听不出太大波澜:“没什么,命憎文章达罢了……那你呢?”

“什么?”忽遇一阵犹带秋潮的微风拂来,草木摇下点点凉意。李破云似乎没听太清,侧头望去,目光深深重重。

“你被圣上一纸诏令赶下甘南时,又是怎么想的呢。”梅见秋抬目回望,在秋声中慢慢悠悠地应道。

他知道,李破云是暄北勒骊吴钩营的第十三代守将。他还知道其父卑懦,是吴钩营世代守将中,唯一一个临阵欲降的。那时胡人已连破数城,其母红英披甲,救边境于危亡中。自后数年,皇帝时常借故发难,屡削吴钩铁骑,至一月前,甚至三分其营,藉剿匪由头将李破云打下甘南。

李破云收回目光,敷衍地哈哈:“我啊,我可难过了。当时抱着照夜哭了一晚,鼻涕眼泪都蹭到它毛上,气得它狠狠尥我一蹶子。要是惊风就不会了,惊风温柔又识大体……”

梅见秋阖目转头,懒得再听。

不知为何,宜沅的雨后总是楚天高阔。不似都城烨阳,王侯第宅、宫室遥望,围成齐天高墙,待一场场雨后,便开始寒风刮骨。远不如宜沅,哪怕是由夏至秋,也柔和得有似醉卧温香软玉。

梅见秋收回思绪:“若你能在此留到季秋,就能看见月中送香的桂花了。宜沅的桂花虽四季都开,但唯有秋时开得最盛。落花时,好似玉京下了漫天香雨。”

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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