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东窗,暗虫唧唧。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白芸兮轻手轻脚地从里走了出来,径直朝着院外而去。
“都这么晚了,白大夫还要出去么?”
白芸兮陡然一怔,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盈盈月光下,只见李闫正坐在小竹亭前的台阶上,一袭玄墨长衫几乎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她诧异上前,“殿下,怎么还没休息?”
李闫道:“睡不着,便想着出来吹吹风。”
睡不着?也对,药草房内唯有的一张床榻被展御占着,无奈只能打地铺的二皇子,估计在地上睡得并不舒服。
白芸兮正想说,要不你去我那屋休息吧,却听见李闫又一次问她:“这大半夜的,白大夫是要准备去哪儿?”
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白芸兮淡淡一笑,回道:“我也有些睡不着,所以便想着去外面……散散步。”
其实,她在屋里琢磨了许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一直干等着命格星君,于是,便打算待到李闫熟睡之后,悄悄去一趟土地庙,先研究研究取出本命元魂的法子。
可谁曾想……
见今晚风清月朗,李闫悠悠起身,“不如我陪你一起出去……”话才说了一半,他却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朝着白芸兮倒来。
白芸兮一惊,几乎是反射性的伸手去扶,奈何李闫人高马大,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全压下来,她自然是扶不住,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才稳住身形。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了一股淡淡的檀香之气,但身后的人究竟是谁,白芸兮此时却是没法转头去看,因为李闫的下巴正好抵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即便那人撑住了李闫的肩膀,为自己卸了不少的重量,但她还是被硬生生的夹在了两人中间,一时根本动弹不得。
“小芸,你没事吧?”
随着命格星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压在身前的李闫被挪了开来,而靠着的那一堵肉墙也在下一刻,适宜地退开了。
待回身瞧清了身后之人的模样后,白芸兮不甚惊讶,“……仙尊?!”
月尘朝她扬唇一笑,笑容温文尔雅,犹沐春风,“多年未见,东君可还安好?”
白芸兮一愣,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
话说一千多年前,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也是百花宴前夕,白芸兮奉命到太清境给道德天尊送帖子,不料途中在弯弯绕绕的仙竹林里跟丢了为自己引路的小仙童,迷了方向,最后还是碰上月尘,得他指路,方才顺利找到了天尊府邸。
“原来你和仙尊这么早就认识了,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过?”命格星君坐在小竹亭里,看向对面正在沏茶的白芸兮。
“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也不算认识。”白芸兮将沏好的热茶搁在他跟前,问道:“那日在冥界地府,你说有急事要先走一步,就是去帮帝君找月尘仙尊来?”
“可不是吗。”命格星君端起茶杯,仰头喝了个精光,觉得不够解渴,又接连痛饮了三杯。
‘命格,你现在立刻启程,替我走一趟三十三重天。’
‘帝君要我去太清境?’
‘嗯,替我将月尘找来,越快越好。’
为了这个‘越快越好’,命格星君不敢有半刻耽误,简直可以说是豁出了老命的一路飞奔,但任他速度再快,也终究快不过凡界时间的流逝速度,来去不出一炷香,人间却已朝夕三日。
白芸兮朝自己那屋扫了一眼,除了亮着的烛火外,几乎听不到任何交谈的声音。
她好奇道:“仙尊他……能有法子唤醒帝君么?”
“帝君此时乃为一介凡人之躯,自是不可强行唤醒神识。”命格星君讲述道:“原本,仙尊是打算等到帝君熟睡之后,直接去他的识海深处,寻他的神魂对话,可谁曾想,一直等到了大半夜也不见他回房休息,所以方才,便只能点了他的昏睡穴。”
白芸兮了然颔首,“原来如此。”
‘入识海、寻神魂’,这听起来十分容易,但要知道,一个人的识海世界是与其修为境界成正比的,身为帝神,离阎的识海到底有多宽广,可想而知。
倘若月尘无法寻到本尊神魂,亦或者识海之中有所动荡,届时,怕是自己的神识也极有可能被困在里面,永远走不出来。
不得不说,此法很是冒险。
“哎,也不知道帝君这着急忙慌的要我把仙尊找来,究竟所谓何事?”命格星君也朝竹屋方向张望了一眼,嘴里喃喃道。
所谓何事,白芸兮倒是一点都不关心,因为眼下还有一件令她着实伤神的事情,需要命格星君出谋划策。
“星君,如今温小兰已经出现了。”
“哦?是吗?”命格星君双眼一亮,忙问:“那她此时人在何处,可有与李闫相见?”
白芸兮苦笑,“见是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