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峡生命研究所在香国市的分所坐落在东郊一处偏僻的小山顶上,五层的翠色小楼很好地与周围茂密的松林融为一体。
山风不时拂过,树林沙沙作响,清透空气中的泥土芳香让前来的的客人们不自觉地松弛忘忧。
朱宵灯站在研究所的大门外环望周遭,只见露天停车场泊内有七八辆漂亮的轿车,另有一辆可供十余人搭乘的迷你巴士。
朱政敏停好车,走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箱:“进去吧。”
朱宵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盘山公路,暗暗要记住此时此刻的每个细节,因为当她再出来的时候,她就不再是以前的她,而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了!
在朱政敏的催促下,她忐忑跨进即将改变她命运的那道门。
穿粉绿色制服的护士迎上来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
“我是带我女儿来做治疗的。”朱政敏回答。他还没有正式入职,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
“好的,请到这边来填登记表。”护士引他们来到一张四周由两米高的密叶盆栽团团包围的桌子旁,递给他们一人一张表格和笔,“家属和患者需要填写的内容是不同的,还请出示家属和患者的身份证,我需要核实和留存复印件,谢谢。”
朱政敏拿出两人的身份证递给她,待她走远,他才有机会观察研究所的装潢。
大厅以米色为基调,配以原木和布艺家具,随处可见的绿色植物不仅让人感到自在,还可以有效地隔开不同的患者,保护他们的隐私。桌上配有消毒过的电话、水壶、水杯、纸巾等物品,很是体贴周到。
女儿很快填好了个人信息,护士也已经返回。
朱政敏赶紧填好表格,和朱宵灯的一起交给她。
护士把身份证还给朱政敏之后说:“前面有十五个病人在候诊,大概需要等待两个小时。二位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息,等下我会来叫你们的。”
朱政敏一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想着可以趁此空隙去人事部打个招呼,于是对女儿说:“宵灯,爸爸去办点事,你在这里等着我,如果轮到你了爸爸还没回来,你就用桌上的电话打给我。”
朱宵灯在进门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护士姐姐告诉她进入候诊的时候,她才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非常希望爸爸可以全程陪伴,可她太了解他了,他一定不会答应。
朱政敏走之后,朱宵灯为了打发时间,打开行李箱拿出一本习题打算背一背。
这时,她隐约听到旁边有人在哭泣,好奇心驱使着她走出去一探究竟。
隔壁桌一个母亲抱着她的儿子在边哭边打电话:“……不行,医生说做不了……就只差三个月满17岁而已,他们的规矩怎么这么死板呢?医生说了,差一天也不行……这下怎么办啊……”
她怀里的少年骨瘦如柴,精神萎靡,正有气无力地用纸巾擦拭母亲脸上的泪水。
“他得了什么病?”朱宵灯越走越近。
察感到外边有人,少年浑浊的眼珠转向朱宵灯,吓得她往盆栽后一缩。
“还有人想治也治不了的?”朱宵灯啧啧称奇。
那我也不见得符合条件咯?念头一出,她能理解那对母子的绝望了。
她漫步观察坐在绿植包围的小“隔间”里的年轻病人们:有的看起来一脸平静,有的因为恐惧而低声啜泣,有的正打电话给远方的亲人汇报进展……他们无一例外都有家属陪同。
除了那个女孩。
朱宵灯后来告诉蔺桷:“你当时套着一件很土又有点脏的黄绿拼色校服,背影很瘦很瘦,像田里马上就要被风拦腰刮断的稻草人。你转过头来时吓了我一哆嗦,我还以为你马上就要揍我呢!那么凶狠的眼神,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
朱宵灯转身要逃,却被身后细弱得像奶猫一样的声音唤住:“你也是一个人来看病吗?”
朱宵灯全身一僵,鼓起勇气回头,那个女孩子仍旧用着两颗菩萨忿怒相的可怖眼珠瞪着她。凶神恶煞的眼神配上畏畏缩缩的声音,叫她哭笑不得道:“我爸爸陪我来的。”
女孩露出失望的表情。
朱宵灯倒对她产生了兴趣,没有征求允许便坐到她身边。
看见她的行李,宵灯惊讶地问:“你就只带一个书包?”
女孩害羞地默认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蔺桷。”
“桷?哪个桷?”
“木字旁,角落的角。”
“你是一个人来看病的吗?”
“嗯……”
朱宵灯不可置信地张大嘴,这个就像刚刚放学走出校门的女生,竟然有勇气孤身到这地方来!
朱宵灯发现蔺桷并不像外表上一副时时要吃人的模样,于是靠近悄声问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啊?我叫朱宵灯,朱红色的朱,通宵的宵,路灯的灯。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