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力并不全在眼前这奇特的风景上,只有一种空旷、沉寂的感触。她踮起脚,一只手握住铁栏杆,把头尽可能地贴近铁杆子留出的缝隙中,一手撑着下巴,望着那孤寂惨淡的风景出神;她这样充满渴望的动作,配合上那悲伤、忧愁的神情,像是一个被关押在囚牢里的犯人。
她长久地注视着荒凉的旷野,脑海中多出一种离奇古怪的想象:从大地里伸出来的丑恶的爪子作出拖拽的姿态,像墓穴里的僵尸伸出枯朽腐烂的手。在白天,它们只是乱糟糟、毫无美感的树丛;而在夜晚,边缘的模糊让它们变成了某种意象。
人在受情感支配时,意象的反映最强烈;放在平常,她是不会对这类景象产生什么想法的。而现在,她所看见的正如她内心所感受到的,所表现的是纠缠、痛苦又迷茫的倒影。
“雷古勒斯。”
每当念出喜欢的人的名字时,心口就会升起一颗炙热的星星。
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是“恋爱”。
“失恋”大概是星星熄灭了,因为星星而绚丽多彩的宇宙恢复了黑暗,而且比之前更加寂静。
女孩在空荡荡的黑暗中,望着那耀眼、冰冷、遥远的星星放声大哭。
“雷古勒斯”和魔法世界都并非那么美好。
在看不见的暗处,潜藏着她暂时还不清楚的东西。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孤身处于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庞大复杂的世界里。巫师之间存在根深蒂固的矛盾,很多纯血认为麻瓜出身者不配学习魔法,被划分为劣等、低贱、肮脏的异类。如果可能,他们巴不得麻瓜出身者被“清除”,好保持血统的纯粹,维护他们的地位和利益。在学校,这种现象比比皆是。
表面上,他们礼貌矜持,很有教养;背地里,他们说三道四、评头论足,羞辱看不起的人和学院。
而雷古勒斯是他们的一员。
一直以来,在她心中,“雷古勒斯”都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形象。然而现在,这个光芒四射的形象破裂了。
她现在对‘他’的感觉,只有愤怒、屈辱以及深深的失望。
永远不会再修复如初。
她擦了擦眼泪,又在这发了一会儿呆,返回了去宿舍的路线。
她摸着黑小心翼翼地下过陡峭的螺旋楼梯,当迈下最后一节台阶时,她长呼一口气,目的地就快到了。
她不禁感慨自己运气好,在没有隐形斗篷的庇护下没碰上巡夜的级长或四处游荡的费尔奇,她拒绝了詹姆他们的好意,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回宿舍,这样做的结果是她担惊受怕了一路。詹姆和西里斯怒气冲冲,他们发誓一定要让那窝子纯种水蛇付出代价。莱姆斯一直想办法安慰她,彼得也跟着劝她不要难过。她虽然知道他们是好意,但还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和詹姆他们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四处徘徊;她知道,就算她回去了也一样睡不着。不过她总有一种错觉:她身后好像跟着什么东西,一直窸窸窣窣的响动。每当她停下来,那声音就变得微乎其微。
她走走停停,确信那声音密切地关注着自己的行动。她跑,这声音就更响,偶尔还有微弱的低语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詹姆?”她怀疑地问,但没有回答。她只好接着走,那声音也紧紧地追着她。
在快到宿舍的时候,她听见一阵深沉婉转的口琴声,她很快听出这是她的摇篮曲的调子。
她迟疑地往音乐的来源走去。
暗淡清冷的月光下坐着一个人。
他吹着一只口琴,随意地倚在窗子上,银白的雾汽和暗影在他身上流淌,金色的发丝浸着一层淡淡的银光。低垂的眼帘下一双钴蓝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和窗外冷色调的夜色一致。
吹口琴的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她惊讶地认出他是埃姆里斯。
他也看见她了。他慌乱地中断了演奏,把口琴收进裤袋,从阳台上跳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惊奇地发现女孩脸上满是泪水。
“你怎么哭了?”他轻轻问,习惯性地去拿他的手帕。
她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盯着她的背后出神,表情很奇怪,好像看见了什么奇特的东西。
“接下来就交给我。”埃姆里斯对着黑暗低声说。
过了一会儿,空气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埃姆里斯转而对茱莉微笑着说,“心情不好的话,一起走走吧。我们好久没有出去了。最近你都是和波特他们在一起……”
他们沿着走廊安静地走着,月色渐渐黯淡了;城堡即将迎来金红色的黎明。
“你怎么不睡觉?”茱莉问,怀疑地盯着哈欠连天的埃姆里斯。
“我在给自己过生日,”埃姆里斯认真的回答,“就在刚刚,我满12岁了。”
茱莉一下子惊觉,“生日快乐!埃姆!”
“谢谢你,茱莉。”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