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院中多了很多人,为首的那个白茵茵在梵音身体里见过,他是寇家的管家。
由于寇殳常年在外,子嗣单薄,寇家二老就想将墨儿接走,可回回来回回被拒绝,碍于梵音是赵国公主的身份,他们也不好做什么,只能每天派管家过来,看看他们的孙子。
也不知道梵音在水里泡了多久,把她捞上来时,她的身体已经浮肿不堪,而她却依旧死死地抱着墨儿的尸首。
白茵茵心尖微顿,猛地转过身来,身边的墨儿依旧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手里一直紧紧握着她的衣角,生怕她逃走一样。
得知梵音带着他们孙子一起自尽的消息,二老当即就过来了。
他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墨儿的尸首从梵音的怀里抠出来。
二老一边宝贝地抱起墨儿的尸首,一边对着梵音的尸首咬牙切齿,当即怒道:“这个不详的女人!就该魂飞魄散在这世间彻底消失!”
管家会意,当晚就把梵音的尸首丢弃在了荒郊野岭喂了野兽。
白茵茵以为这一切会以这种方式告终,万万没想到,第五日,寇家接到了寇殳战胜班师的消息。
寇殳没死。
原来这只是寇殳的一个战术。
他佯装诈死,钻入敌军腹地,与郑军周旋了数月,最后与赵国军队里应外合,终于将赵国那些失去的城池全都夺了回来。
寇殳是含着泪走进别苑的。
白茵茵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将军殿,又从里面出来,紧接着抚摸着每一处梵音可能触碰过的地方。
最终他在梵音跳荷花池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抹薄雾退散,白茵茵终于看清了寇殳的真面目。
他高大威武,由于常年行军,满脸满身全是沧桑,即便如此,依旧不难看出,他原先是个俊俏白净的男人。
似乎还和黎光有几分相似。
寇殳在那里站了很久,终于有一个亲卫跑了过来。
那亲卫是秦峰的脸。
秦峰在寇殳耳边说道,“公主带公子自尽,二老伤心欲绝,要为公子做七七四十九日法事。公主的尸首……”
他有些不忍心,最终还是道,“公主的尸首被丢去了荒郊野外,眼下连骨头都已经被啃干净了。”
白茵茵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发怒到直接砸了自己儿子的灵堂,甚至把刀架在了自己双亲的脖子上。
直到双亲连连哭诉他不孝顺,他才忍住了自己的杀心。
再后来的事,只听说寇殳如法炮制,将管家也吊在了林中,让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野兽吃干抹净。
白茵茵又回到了将军殿,看着眼前的这座将军人像,一想起梵音日日过来擦拭的心情,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她在时,他不来,她走了,他却疯了。
呵呵,真的是挺可笑的。
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将军人像上掉下来,白茵茵定睛一看,原来是这座人像的眼珠子。
墨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捡起地上的眼珠子,看了好一会儿,问她,“阿娘,阿爹现在是不是有眼无珠了?”
白茵茵蹙了蹙眉,原来将军像上的眼珠子,是自己掉下来的。
自从寇殳回来之后,这个宅子就彻底无人再来了,起初寇殳还会偶尔过来看看。
直到后来,听宅子外头路过的人说,他由于与赵国有恩,又娶了赵国公主,常年卧病的赵王把王位让给了他。
只是远在赵国皇宫的赵王至今还不直到,他宝贝了十八年的公主,早已经带着他的外孙香消玉殒。
赵王死后,寇殳就再也没过来了,这个宅子也名副其实地变成了一座空宅。
白茵茵每天看着墨儿在宅子里晃悠着,眼看着他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她突然想到了自己。
从小她也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惹父母生气,惹家里的弟妹生气。
想到这里,白茵茵心里莫名一酸。
墨儿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一朵月季花,小心翼翼地捧到了她面前。
“阿娘,院子里长出新花了。”
白茵茵默默地看着他,一时心软,竟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想告诉他,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可是下一刻,墨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扭曲。
“阿娘,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道,“墨儿一个人等得好累呀,阿娘也不来,阿爹也不来,阿娘留下来陪墨儿好不好?”
白茵茵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仿佛镶嵌在他手里一样,根本动弹不得,甚至隐约有一股痛感传来。
她咬牙忍痛,道,“墨儿,你放手。”
墨儿握得更紧了。
“阿娘,你不要离开墨儿好不好?墨儿真的很乖了!墨儿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