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微用力,鞭子上燃起红焱火光,似一条猩红蛇信。
卫南书轻轻抬手,然后重重落下。
“疼吗?”一鞭子带出血迹飞溅、连连哀嚎。
“我问你疼不疼!”又是一鞭子下去、惨叫不绝。
正要打第三鞭,那人很没骨气的求饶,应该是很疼了。
卫南书扔了鞭子,擦去脸上的血迹,地上那人衣服已经烧成了黑炭,混着血污一滩黑红,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微弱□□。
还有,烤肉的味道。
这时旁边人才连忙去扶,顺便朝沐轻涯那边哭天抢地:“统领大人!您看到了,不是我们人多的欺负人少的,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沐轻涯高高在上,抚掌道:“说的不错。可惜这里是白玉京,规矩只有一个:凡是多的,给他更多,凡是少的,让他更少,没有公平可言。”
说罢不再看他们,对卫南书说:“昨天容岐拿了一个奉天人的命稿给至尊,现在至尊要见你,走一趟吧。”
卫南书笑着答应:“好啊,原本他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他的!管他什么至尊至宝,我要问一问他为什么把风雪灾害都驱赶到奉天,还要奉天人年年给你们祭祀!”
沐轻涯并不在意她去做什么,一把将她拉上车,动作行云流水般风雅好看,卫南书凑近了看,实在喜欢他琉璃一般的瞳孔,发现其中倒映出她此刻模样: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在打斗中裂开,被打烂的衣服上血迹斑斑,最难看的是,她满脸戾气,毫无女子柔情。
然而真的到了云中城,所有戾气随风消散,卫南书只会赞叹这个红那个绿,都是她未曾见过的美景奇迹。
本以为沐轻涯身为大统领,会和宋星阑一样瞧不上她这没见识的样子,不料沐轻涯说:“我听说奉天一年无四季,日日皆冰雪,所以带你走这条路,可以看到百花鲜妍,现在是初春,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到梨花若雪、桃花人面,美不胜收。”
卫南书说:“雪一样的花不就是雪花吗?当我没见过似的。‘逃花’又是什么东西,谁取的名字真奇怪。”
沐轻涯笑道:“这不一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在温柔的日落时分,笑起来的人比日落更温柔。
云中城的确很大很壮丽,尤其到了晚上,万家灯火升起,一盏盏灯光犹如满天星辰,卫南书心头一动:“说不准我以前看到的星星就是这云中城的灯,等回家时带一盏下去,挂在床头,日日给我一个人看。嘿嘿。”
沐轻涯挑眉看她一个人神色变换,猜不透她在想何等乐事。
不一时,到了至尊住处,云中城最繁华地段——幽篁里。早有幽篁里的仆人在等候,将他们迎进,只见小巷回廊、亭台楼阁,处处别致,如此清新雅致,不像白玉京最尊崇的人所居住。
仆从名叫长生,无姓,请二人等候至尊更衣。
沐轻涯问:“你和容岐的恩怨是怎么回事?”
卫南书不愿再提这个人:“结仇能是怎么回事,无非一开始相伴相护,然后相互背弃。”
一语未罢,只见三两美婢童仆,簇拥着一人施然走来,蓝衫蓝袍似海天一色,眉目清浅如春水,狭长眼眸边一颗小小的痣,不是泪痣。
卫南书感慨白玉京果然是仙京,也许做至尊不用看法力修为够不够强,只看气质够不够仙雅。
“长生,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客人的茶水呢?”
长生连忙端来茶具。不学沐轻涯那样细细品鉴,卫南书直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才发现杯子底部刻有至尊姓名:沈缦云
下面是一行小字:某年清明,容岐赠
卫南书瞬间心情不好了:“烦人!”
茶杯放在檀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沈缦云也不恼反笑:“你和你师父一样,都不爱喝茶。”
怎么扯上她师父了?
沈缦云说:“你师父以前是我的养子,要不是……唉。”卫南书连忙起身见礼,动作不大规范。
沈缦云接着说:“容岐拿你的命稿来,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的字迹。”
卫南书心想,她师父写字平时都是鬼画符,只有给她写命稿时工整了一回,不觉伤感。
沈缦云深吸一口气又长呼出:“我只记着他去了奉天之后,收了个孤女作徒弟,后来就音讯全无,我还当他已经,今天见了你,我怎么能不伤心!”说着竟哽咽起来。
卫南书也无比动情,落下眼泪来:“人家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今天才算见识到了,我师父从未提起过他父亲,您却牵挂了他这么多年。”
沈缦云又说了些从前事,长生等仆婢亦附和着哭。
从幽篁里出来时,卫南书眼睛都哭肿了,沐轻涯轻笑一声,语气七分熟稔:“你真是个多情的女孩子。”
卫南书忽然想起什么,大笑出声,扳着手指算起来:“你是至尊的养子,我师父也是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