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月夜,白玉京灯火通明,墙角阴影处静谧无声,时而嗅到风中淡淡花香。
卫南书微笑着向面前男子恭敬道谢:“容岐大哥,我出来的匆忙,不知拿什么感谢你。”
容岐还是不冷不淡的样子,仿佛千年不变的冰块:“无妨,人和人之间,总要相互照亮才有光。”
卫南书说:“那等我找到了药,带你去我们奉天玩好不好?”
容岐说:“你不打算留在白玉京吗?奉天那种鬼地方,也只有那帮凡人待的下去。”
卫南书转了个身眺望远方,笑容灿烂:“你不知道,我从小拼命修炼,在冰天雪地里厮杀,每天痛的要死,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可是真的走了,又挺想家。”
说着,卫南书指了指远处一颗星星,眼眸也灿若星辰:“在那颗星星下面,就是我的家乡,年年风暴月月天灾日日冰雪,你们说它没有神官庇佑,管它叫失落之地,我们奉天人从来不信!”
卫南书还沉浸在拯救奉天的美好幻想中,并未注意到容岐脸上的嘲讽之色。
奉天本就多灾,今年是疫病横行,好在自己遇见了容岐并受他指引,一路经过九重天关,花了两个月时间,才来到传说中修仙道士、隐世高人云集的天上白玉京,等找到拯救家乡的方法,她一定要好好感谢容岐,给他……刹那间,卫南书僵硬的低下头,满眼不可置信,是一柄剑贯穿了她的右胸口。
剑尖镶嵌着冰晶石,萦绕着淡蓝色光芒,剑气裹挟着寒霜之意,冰冷刺骨。此剑名为同尘。容岐曾经说,这是寓意知白守黑,和光同尘。
而现在容岐说:“你要来白玉京,我已替你实现了,现在我要收取报酬了,而你要付出的代价是——死亡。”
“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怨恨,是真的疑惑。
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见了一句话。
“因为我也不信天命。”
容岐没有处理尸体,因为同尘剑自千年寒潭中淬炼而成,自带凝水成冰法术,被剑刺中,哪怕只有一个很小的伤口,也会凝结成冰,逐渐冻结全身血液,最后“咔嚓”一声,整个人碎成渣渣。
也许是常年在冰天雪地里修炼的缘故,卫南书只是觉得疼的要命,生机在流逝,却一点没感到寒冷。
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躺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等死。
第一天,伤口结冰,没死
第二天,胸口冰凉,没死
第三天,冰冻蔓延至小手指,没死,动不了
第四天,一墙之隔就是繁华街道,卫南书听了一天八卦,没死透,试图制造声音引人发现
第五天,好冷,真的不行了,今天没人太无聊了赶紧死吧
第六天,疑似已死
第七天,回光返照,卫南书后知后觉,容岐他拿走了一样东西。她的命稿,一直随身携带的命稿,上面记载着生辰和来处。
她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回家。
卫南书闭着眼睛,一点一点挪动,身上的冰渣颗粒掉在地上,有棱有角,手心、脖颈、脸颊上血肉轧过,划出一道道血痕。胸口冻结许久的血渍像硬纸片一样,连带着皮肤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爬了多远。
无数次对自己说,不要放弃希望。
再坚持一下,希望会越来越多。
“宋星阑你来看,这人是怎么了?浑身是血怪吓人的。”
“啧啧,蝶姬姑娘,不是本少爷吹嘘,这都是小场面,我曾见过不少的。”
蝶姬说:“这事可不常见”
宋星阑想了想:“以前在凡间,我看人家战场上打仗,不是少了一只胳膊就是缺了半条腿,还有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被拦腰砍断,拼都拼不起来。”
蝶姬微笑说:“你还惦记着凡间的事干甚么,不过我看这个人衣着不差,长相又如此好看,不如咱们救了她,结个善缘。”
宋星阑还想说话,蝶姬赶紧出声:“这样大家也会明白,其实宋小公子高贵不俗,路见伤者热心帮助,之前说您欺凌弱小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宋星阑陡然一喜:“正是这样!”
有人的地方就需要有娱乐,神仙也不例外。长乐坊就是白玉京价值连城的歌舞场所,在白玉京十二楼中排名第八,据说节日庆典时,一晚上流水可达百万两白银,相当于凡间小国一年税收了。
长乐坊一舞女房中,百花熏香醉人,屋内陈设精致。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卫南书刚睁开眼,还没注意到眼前人,先被窗外的美景迷花了眼。正是日落江河时,远处山水横拖千里,使人情灵摇荡,近看有十二楼五城,万象生光辉。
宋星阑喊她:“回神啦,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卫南书才注意到自己面前一男一女,女子身着花纹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