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散了之后,江越清继续打铁,这是她手中最后一个发簪。
在金镂花扁簪火起来之后,她心血来潮,也想自己研究新款发簪,拓展业务,但后面冷静下才想明白,自己目前根本引领不了发簪潮流。
找她打发簪的人都是在新款发簪流行起来对比过价钱后才过来,而不是先在她这里看一圈再去找其他店铺做对比。
江越清暗暗下决心,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定要设计出一款发簪,让顾客跨过头面铺,直接进自己的铁匠铺。
把最后一单送达顾客手中后,江越清又开始上山砍毛榉,在没有接单的时日里,她一边打菜刀、锄头、锅铲、刨刀等,一边烧制木炭,时不时上山打猎。
“小江又上山砍柴了?”
正在地里忙活的杨大婶看江越清带着麻绳和镰刀,拿着砍刀,遂停下手中的活计,双手交叠放在锄柄端,朝小道望去。
“杨大婶,怎的今天不见杨老伯啊?”江越清眺望了一眼,随后问道。老两口通常是一起在地里劳作的,偶尔其中一个来得迟了,也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通常来迟都是早上间。
她抬头看了眼天,已接近晌午时分,旋即感到疑惑,便问道。
“老头子身体不大舒服,卧床呢。”杨大婶说。
怕她担心,又补充:“前几天下雨,从地里回家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杨大婶,你两老就安安心心享福吧,地里的活计可以放一放了,都操劳一辈子了。”江越清劝道。
“这不,闲下来就闷得慌嘛,没事儿,我们啊会照顾好自己的。”杨大婶笑呵呵的,“倒是你,小江啊,最近生意怎么样,要我说,就凭你这张脸蛋,怎么也能找个好人家,要不婶子帮你找找?”
江越清婉拒了,说自己暂时还不想谈婚论嫁。杨大婶笑笑,告诉她,如果有需要,自己能介绍个好儿郎给她。
“好,到时候一定来找您。”江越清笑笑,然后转身上山。
因前几天下过雨,林间树叶绿得发亮,她并没有先去砍树,而是走过灌木丛去找香椿,正值吃香椿的季节,她打算掰点回去。
走过灌木丛之后就是峭壁,从江越清脚下开始,地势便逐渐向下形成一片斜坡,下方远远望去全是树冠。
香椿树从峭壁下方往上长,树顶刚好与峭壁边缘齐平,看上去峭壁边沿都是深红浅绿。江越清深吸一口气,解下腰后的绳子捆在身边树干上,另一端紧紧系在自己腰间,她速度极慢,一只手拽紧绳索,一只手拿着镰刀,边下滑边用镰刀抵着草地。
地上的草十分柔软,踩上去软绵绵的,很没有安全感,江越清内心像是被谁揪着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慢慢滑到峭壁边沿后,她把镰刀别在腰上,顺便把布袋子掏出来装香椿。
很快便装满大半袋,她掂量了下,然后系好袋口捆在身上,取下镰刀,扎进草地,一步步往上爬。
刚下来的时候没感觉坡很陡,可她一抬眼,便发现自己系麻绳的那棵树像是长在天边一般。江越清不敢回头看,每走一步让绳子在手臂上缠绕一圈的同时还把镰刀深深扎进土里。
终于抵达绑着绳子的树边,江越清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望着下方被薅得差不多的香椿树笑起来。
她心里甚是欣慰,原来自己已经这等勇敢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之后,她起身收拾好绳索,把装有香椿的布袋子往肩上一甩,大步离开。
之后又去之前摔倒的山坳砍毛榉拉上来,那片毛榉林长势喜人,江越清心情都跟着变得很好。毛榉是烧制木炭专用木材,还得砍其他的树去添火。
江越清把东西都堆在一起,动身去砍伐锻造用的柴火,不一会功夫便拉来好几捆,其中不乏镰刀柄粗细的枯枝。
还意外收获了几个野鸡蛋。
把柴火全部运下山,倦鸟已归林,江越清也忙着回去做晚饭。
她把香椿倒出来铺在柳条编织的框里,拿了一点来炒鸡蛋,瞬间整个小木屋里都是香椿的味道。
翌日一早从集市上回来之后,她带着卖香椿的三十文钱进了香烛店,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堆白色东西。她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转身朝巷子走去。
巷子里有一家果脯店,开了好几十年了,江远很是喜欢她家的果脯,江越清买了些樱桃、李子、杏子干,准备清明给父亲带过去。
过几日便是清明,这还是江越清第一次自己进香烛店,之前都是父亲去准备这些,她只需到清明那天跟在父亲身后,烧香、纸钱和挂青就行。
一眨眼,父亲已经离开她快要半年了。
接下来几天,铁匠铺生意很是红火,不仅前来打发簪的人很多,来买菜刀、锄头的人也不在少数。
江越清忙得脚不沾地,先前运回来的毛榉还是原样子堆在墙边。
每天睁眼就打铁,甚至夜间闭上眼睛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