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女子似是不可置信睁大双眼,纤薄身子摇摇欲坠。
“不、不!我不是羽情!你们找错人了!”
“羽情姑娘,你为何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们并非官差,只是有些事情想找你问清楚。”
说完,姜令妩上前拉住她的衣袖,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破空声!
“小心!”
裴行舟揽住姜令妩折身避过,两人齐齐回首,只见一支飞箭倏地呼啸而过,直直钉入篱笆之中!
飞箭距离姜令妩不过几尺,她惊魂未定,暗道一声好险!
青衫女子看到了熟悉的箭头后,心下明了,她朝向竹林方向大喊:
“李恒,你别伤着他们!”
话音刚落,竹林深处远远走来一道高大身影,来人五官凌厉棱角分明,浓眉黑眸之下,是笔挺的鹰钩鼻。
裴行舟与姜令妩相视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那日见义勇为的好汉,守夜人提到的李家小哥。
李恒一身利落黑色劲装,腰挂□□,背有箭筒,冷声质问道:
“你们是谁?为何对我家娘子纠缠不休?!”
裴行舟青丝飞扬,他只朝着□□睥了一眼,双眸寒凉如漠北积雪。
“在下也想问问阁下,为何背后放暗箭?”
李恒面无表情并不答话,只是拔出箭矢转身就走。
裴行舟见状说道:“在下裴行舟,今日登门是想请教羽情姑娘一些事情。”
李恒听到“羽情姑娘”四字时,凌厉的面容有一瞬间怔愣,随即他沉下脸:
“你们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找的人!你们快点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裴行舟轻哂出声。
可真是稀奇,难得听到有人说要对自己不客气。
裴行舟懒懒掀了掀眼皮,想到姜令妩差点被暗箭所伤,他似轻蔑又似挑衅地问道:
“若我不走,你待如何?”
李恒随即抽弓搭箭,泛着冷光的箭头对准裴行舟修长脖颈,蓄势待发。
他架弓弩瞄准的动作极快,姜令妩不免心屏气慑息,忍不住担心起裴行舟。
裴行舟看向□□上狼图腾雕纹,勾起玩味的笑。
“这弓形……是仿逐云弓而制,只不过形似神不似。弓弦不韧,箭矢不利,啧啧啧,倒是埋汰了阁下好身手……”
李恒心下诧异,逐云弓乃是西北边防军制式弓箭,他有幸见过一回这才仿制了样式。没想到这人竟认识逐云弓,莫非他也曾是行伍之人?!
趁着李恒分神的功夫,石青色身影凌空一跃,徒留一道衣衫虚影,裴行舟竟悄然无息来到李恒身后。
李恒一愣,随即掌风迎敌,裴行舟身如游龙从他侧身擦过轻松退到三步开外;
李恒只觉得背后一轻,箭筒里的箭矢竟没了踪影,一根不剩!
还不等他做何反应,脖颈处传来刺痛压迫感,一支冰凉锋利的箭刃,死死抵入李恒脖颈间皮肉。
只需稍稍用力,箭刃便能划开他青色的动脉。
杀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姜令妩有些微微讶异,裴行舟眼中杀意尚未褪去,这样的他与平日纨绔做派大相径庭,竟让人徒增惧意。
裴行舟平时里懒散惯了,竟让人差点忘了,他可是重塑西北防线的少年将军,是一刀一枪从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玉面修罗!
“求求你!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羽情姑娘踉踉跄跄跑了出来,惊恐如胭脂红笼在她脸上,如烟如雾,我见犹怜。
美人苦苦哀求,不足以令裴行舟心软,羽情姑娘连忙转向姜令妩,连连讨饶:
“姑娘!我求求你!让他住手吧!!!”
姜令妩硬着头皮走上前,悄声道:“王爷,你不会是真的要杀了他吧?”
裴行舟不动声色往她面上一扫,看到姜令妩眼底残存的惧意。
他眉峰微动,暗暗嗤笑这小东西可真个胆小鬼。
只是下一瞬间,他收敛杀意,又恢复成懒懒散散的模样,面上温温笑道:
“在下最怕刀剑无眼,兄台可别伤了和气才好!”
李恒心知自己技不如人,他站得笔直,如同一把宁折不弯修竹,语气低沉中带着一丝哀求:
“我自知不敌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是,求你们放过我家娘子……”
闻言,裴行舟一脸无辜,他将手中箭矢随意扔在一边,转过头对青衫女子笑道:
“你家相公对你倒是真心一片!只是不知道他这点子真心,在姑娘心中又值几钱?”
青衫女子看向李恒,眼神既惊慌又缱绻,她迟疑几秒后,轻轻开口道:
“裴公子,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是羽情。”
羽情是一把吴侬软嗓,说话时声音细很轻。
姜令妩见她终于肯承认身份,侧目望去,“千金阁的死者,其实是梅香吧?”
羽情姑娘点点头,长睫微颤,水眸莹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美人落泪,别有韵味。
饶是姜令妩见惯了美人,心中陡然升起保护欲来,不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