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喧嚣终于有了削弱的趋势,外面沙滩的小型乐会慢慢收场,温度降了不少,风比白天大上一些,透着丝丝的凉。
酒馆还要过一阵打烊,店里客人还有两三桌,约莫是想等到关门的时候再走。
几个晚班的服务生手脚麻利,熟练地把垃圾清理完毕,这会换了工作服,说笑着从休息室走出来。
许应冬在前台记账,曲臂揉揉后颈,抬眼喊住几人:“今天辛苦了,我叫了对面的烧烤,吃了回去。”
“好,谢谢冬哥!忙活一晚上正好饿了。”
“刚才在后厨也没见你少吃。”
“我那不是……试试口感嘛。”
几个小伙子年纪都不大,吵吵闹闹的,干活倒是不含糊,许应冬笑了笑,没说什么。
说笑间,陈可云提着打包袋的身影出现在酒馆门口。
几人顿时噤声,瞟了瞟还低头看账本的男人,明了地交换了个眼神,异口同声喊:“可云姐好!”
陈可云被喊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下袋子,柔声笑:“你们好。”
许应冬终于在那几个臭小子的嗓门下抬了头,诧异道:“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出去发现耳环掉了,回来正好听到隔壁刘叔让人给你们送餐,就顺道带过来了。”陈可云目光挪过,在高脚凳边找到那只耳环,伸手拿起轻轻晃了下。
“那谢了。”许应冬收好账本,拢着暗黄灯光站起身,朝几人坐的那桌扬了扬下巴,“一起吃点?”
陈可云手指捏着包,轻声应:“好。”
“来来来,”姜小均来事,见两人过来,推着其他几个往里面挪,“冬哥,可云姐,你们坐这。”
陈可云看了下身侧的男人,见他毫无负担地坐下,她红着脸道了声谢:“谢谢。”
姜小均吸着蟹腿,扬起嘴角挥挥手,“没事没事。”
他今年才来的,跟谢顺是一批,虽然在酒馆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据这段时间的观察,陈可云在他心里已经是既定的未来老板娘了,现在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表现好,还能有个一官半职,到时候工资也跟着涨。
啧,想想心里都美。
旅游旺季的海边永远没有沉睡的时候,晚间消遣刚结束,看日出的又陆陆续续带着设备来了。
姜小均在门口挂了打烊的灯牌,正要把门关了进去,一只皙白的手突然从外面握住了玻璃门柄。
得亏他关门的动作轻,力度收得及时,才没有把外面的人伤到。
姜小均吓了一跳,又重新把门打开,耐着性子指着门上的挂牌,“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暂停营业了。”
“我不喝酒,等人。”清冷的嗓音传来。
姜小均刚想问你等谁,一抬眼,生硬的语气突然拐了个弯,卡在喉管,硬生生憋红了脸。
屋里几人还在吃烧烤,有人见他傻站在门口,喊了声:“站那干啥呢,关个门还被夺魂了?”
“不是,冬哥……”
以为是有人找事,许应冬凝眉走过去,嗓音微沉:“怎么了?”
姜小均红着一张脸,为难道:“这位小姐说她想进来等人,可是我们要关门了。”
许应冬闻声抬眸,眼里闪过诧异。
苏榶站在门口,见人过来,目光微微倾斜,落在他身上示意了下,对姜小军说:“我等他。”
姜小军愣了愣,有些懵:“啊?”
靠……什么情况。
许应冬不比他好到哪去,但也来不及解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进去:“没事,你先过去。”
“哦,好。”
姜小均眨巴着眼睛,往苏榶脸上瞟了一眼,带着七分懵逼三分震惊地走了。
夜色微凉,隔壁卖烧烤的刘进和他女儿在收拾餐桌了,亮光下,那女孩的眼睛不时地在朝这边瞥。
许应冬往旁边站了点,推开虚掩的玻璃门,“先进来吧。”
夜间凉风从敞开的门缝灌进来,不经意间携了抹淡淡的馨香。
苏榶从他身边走过,转角过去时,里面一桌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诧异的,惊艳的,还有一道略略不安的。
苏榶平静回视过去,颔首示意了下,便在门边靠窗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的。
那架势似乎真的是来等他。
许应冬重新关好店门,走了过去,不确定地问:“没带钥匙?”
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原因。
苏榶望着窗外,不咸不淡“嗯”了声。
确实也没带。
许应冬了然笑笑:“铁门白天不会锁,里面的钥匙我放了把备用的在左手边第二个花盆后面,把花盆移开就能看到。”
他话音落下,苏榶这才转回头,朝他身后看了眼,那群人还望着这边,见状飞快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