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得的金陵里里外外老老少少,没几个对“林洵”用心纯粹的,穆霓凰算一个,静太后……兴许能算半个。
“少师心里有数就当本王多嘴了。老了老了,年纪大了,免不了多啰嗦几句。”
自言老了的陵王捋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小胡子,掩去难得多管闲事的不自在,少师于大楚举足轻重,他对大梁多一分怜悯就是多一分变数,大楚不得不防。
由着宇文暄假模假式走先几步省得相顾无言反而尴尬,梅少师好脾气地勾唇浅笑满不在乎。
人老心不老。宇文家一窝狐狸成精,没一个省油的灯。
联姻在即,穆霓凰亲自找上门来讨说法,纵使将她私入江陵的消息放出去,金陵那边看在南境王府的份上只会怜其爱子之心不忍苛责过多,毫无疑问大楚与霓凰郡主间的梁子就此结下。
穆王府在南境经营多年,雄踞青冥关内据守天险,百年来多次令大楚北进大军铩羽而归。堪称萧梁南境的一块镇山巨石。
未有十全的把握一击即中,曜帝无意打破楚梁间难得的平衡。怕就怕有人从中作梗蓄意挑事,那样一来,大楚有口难辩、萧梁借机发难,届时纵然楚、梁双方无人欲动刀兵,仍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既是陛下相托,冒昧求王爷一句实话,霓凰郡主所问之事,可是陛下授意?”
“当然无关!本王敢以身家性命担保!”
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只差没诅咒发誓的陵王当然想不到不久以后打脸的声音同样砰砰作响。当然,后话暂且按下不表,还请把视线投向当下。
人的想象是无限的,这个假设往往建立敢于想且擅长想。走完大半人生历程的霓凰郡主遥望陵王府口中“小池塘”中的“湖心亭”时,已然被南楚权贵的豪奢生活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乘上精致的小舟摇摇晃晃漂近名为湖心亭,实则在湖中自成天地的湖中小岛,远眺岸边见她到来起身相迎的二人,再次深深自省她想象的匮乏。
是的,岸边袖手含笑而立的分明是她认得的梅东冥,却如此陌生。
仅仅换了一身衣衫便能使一个人的气韵天差地别?不,不仅仅是穿着,而是意识。
直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才是南楚神殿少师,传闻中得天独厚、独揽神眷,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天道宠儿、天命之子。
倘若梅东冥未与大梁离心,今日坐拥一方安宁风调雨顺的是不是就是大梁?
她注视着他,扪心自问。
不可能的,郡主。吾心安处是吾乡,故事从开端便注定了结局。
他回以微微一笑,清浅冷漠笑不及眼底,意味深长。
“一应准备就绪,只待郡主。”
穆霓凰虽已届知天命之年身手不似年轻时爽利,一身扎实深厚的内家功夫却不容小觑。见梅东冥人在岸上声音远远送到数丈开外的水面上兀自凝而不散,显有炫技之嫌。尽管此行隐匿身份不便为外人道,却不愿弱了大梁威风。当下足下发力,点在船头身形越出,如鸿雁划过长空。
宇文暄、宇文胧叔侄俩武功如出一辙的稀松平常,只觉得穆霓凰从容舒展漂亮得不行,唯有内行观之气息绵长,这一跃游刃有余,落地轻巧稳健,是个老道难缠的高手。
“郡主修为精湛,今人敬佩!”
“少师年纪轻轻便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位列琅琊榜指日可待。”
她意有所指梅东冥却不接口,错开半身请穆霓凰同行。陵王乐呵呵等着自家弱鸡侄子被撑蒿的船工扶上岸。
“皇叔,您说我家少师怎的这么厉害,文武兼备才貌双全,就是身子弱了些。”
十全十美的难得永年,梅东冥父母缘断且身体羸弱,这样的人看似无情实则最为重情,只要他的牵挂仍系在大楚就不怕他生出异心。
他那皇兄别的本事没有,识人用人的远见卓识远胜其他兄弟,要不是拿捏定了梅东冥的软肋,怎么敢将大楚国运寄托于外族。
只不过有些话永远都只得烂在肚子里,况且梅东冥聪慧通透,未必看不透皇兄的算计,各取所需各得其所罢了。有个主君一味待他好将他捧上天,除了更加尽心尽力没其他路可走——面前一片坦途,背后万丈悬崖,形容的便是梅东冥。
“皇叔,皇叔,他们走远了,您这……”
“你说你们,你们几个要有少师这般的灵透干练,皇兄只怕做梦也能笑醒。”
咦?人在船上坐,锅从天上来,他冤,好端端的皇叔怎又提起这茬?
“别看国师万事不管,到底风风雨雨的辅佐了你父皇半辈子。将来你们兄弟几个里的一个,会是梅少师辅佐一辈子的人。正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以后怕是不容易。”
今儿个不知怎的了,总在心软。兴许人老了就是容易心软,一心软难免多嘴,这不好。
皇叔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当前储位未定,皇叔本可以缄口不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