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宫
玉芝将宫后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皇后听,说到景嫆被泼了一身水,被迫留曲瑶镜和景曜二人独处了半个时辰时,皇后嗤的笑出声。
她正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窗边捡弄花草,那一笑,手抖将那株名贵的蜀葵剪废了。
皇后颇有些嫌弃地将那盆花撇开:“可惜了。”
她话音幽幽,也不知是惜花还是别的。
“她们走了吗?”皇后就着宫女端来的水净手,一边问。
玉芝毕恭毕敬的守在他跟前,回禀道:“长公主母女并未在宫中久留,从碧霄宫离开后,径直出了宫门。”
“太子呢?”
玉芝眸光微闪,接着道:“太子登了城墙。”
皇后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唇边的笑意越深,吩咐道:“去好生查查这个曲瑶镜,到底是个什么妖精,从未回京,却有本事勾得太子动了凡心。”
玉芝疑道:“嘉兴郡主再国色天香,也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又如何会些勾魂摄魄的本事,娘娘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皇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你何时见过他寻常来与本宫请安?还口口声声什么晨昏定省侍亲之道,笑话。”
“还不是知道曲瑶镜进宫了,生怕本宫欺她,才巴巴赶过来替她撑腰,本宫这个儿子满身富誉,无人不对他交口称赞,可他是从本宫肚子里爬出来的,他这个人,看似风清云淡,君子端方,实则冷心冷情狼心狗肺,若非曲瑶镜勾动他心弦,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舍命去救她。”
玉芝低头不语,她跟在皇后身边多年,深知皇后与太子的关系,并没有外人看见的那般母慈子孝。
恰恰相反。皇后恨透了太子,甚至恨不得生啖其肉。
……
曲瑶镜和寿宁长公主坐着软轿走出宫门,远远便看见驾着马车等在宫门口的曲玉衡,原来还有些高兴,转念一想,自己因他遭这无妄之灾,便顿时不想给他什么好脸。
在曲玉衡殷切迎上来时,冷冷淡淡的哼了一声,绕过他往旁边走。
曲玉衡不知自己怎么又惹他不高兴。顿时如临大敌,苦着一张脸。不住给逢春使眼色。
逢春自然是知道的。又心疼曲瑶镜因他遭这份罪,撇了撇嘴,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曲玉衡委屈巴巴的跟在曲瑶镜身边鞍前马后:“兄长自知自己应是罪孽深重。却不知错在何处?妹妹不如明示。”
此话一出,曲瑶镜到时被被他逗笑了。俯身在寿宁长公主耳边,将景嫆心悦曲玉衡一事说给他听。
寿宁长公主自幼在深宫,曲瑶镜此话一出,便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好气的瞪了曲玉衡一眼。
“回去才给你算算账!”
曲玉衡一张脸顿成苦瓜。
曲瑶镜心情却好起来,和寿宁长公主有说有笑的准备上马车,却隐隐察觉有人窥视,当即顺着回望过去。
一眼便看见城墙上逆光而站的景曜。
距离太远。曲瑶镜甚至不知道他二人是否有过眼神对视。只知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景曜随即也跟着垂下头。
寿宁长公主见曲瑶镜站着不动,疑问道:“怎么了?”
曲瑶镜摇摇头道。“我好像看见了太子。”
寿宁长公主听见这两字。当即皱眉,她顺着曲瑶镜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景曜那挺拔的身形,她一把扯着曲瑶镜走进马车,忿忿甩车帘,挡住景曜那厌烦的窥探,难掩厌恶道:“不管是他亦或是皇后,你都离远些,都是些下作人。”
曲瑶镜顿觉奇怪,寿宁长公主在皇后宫里一直鲜少说话,多是与皇后夹枪带棒的嘲讽,原以为她只是因景嫆对皇后生怨,却没想到,是实打实的不喜。
要知道,这是极怪异的,皇后是出了名的贤后,太子景曜也是美名满天下,可以说无人不喜无人不敬,寿宁长公主竟对他们这般厌弃?
曲瑶镜正想细问,寿宁长公主却闭口不言,只拉着她手,用绣帕裹挟着,将她手腕上那镯子褪下来,像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远远丢开:“这镯子你也别戴了,那一副头面就压箱底放着吧,母亲前些时候给你新打的头面,哪个不比这好?万一代课生出什么毛病,受苦受罪的也只你,心疼的也只我。”
寿宁长公主说得掷地有声,曲瑶镜也知她不会无的放矢,并未解释这镯子已并非皇后赏赐那枚,毕竟景曜在寿宁长公主心里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就着茶水沾湿手绢,将一双手擦了又擦,湿漉漉的摆在寿宁长公主眼前,:“母亲这下可放心了?若还担心,晚些请府医再来瞧瞧?”
寿宁长公主嗔怪地戳戳曲瑶镜额头,正色道:“满满,你是我女儿,母亲总不会害你的。”
曲瑶镜自是对寿宁长公主全心信任,泪眼婆娑的缩进她怀里。
折腾了半日,曲瑶镜也很是疲惫,回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