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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4)

曲瑶镜几乎精疲力尽,嗓子火辣辣地疼,被觉夏扶着歪靠在引枕上不想说话。

见她默认,逢春面上的表情更奇怪了:“可那日,殿下将您从水里抱起,一路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护送您回府,您好似无甚反应。”

曲瑶镜半睁着呛出泪的眼,听着逢春的话,神情有些呆滞,显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逢春抿着嘴,又问:“如果是大公子呢?如果跳入水中将您救起的人是大公子呢?”

曲瑶镜拧着眉,不由得顺着逢春的话细想,不想还好,一想胃里又泛起一阵恶心,她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便止不住的干呕。

逢春见她如此难受,自知失言,拍着她的背喃喃道:“奴婢还以为您的怪病好些了呢。”

故而,昨日曲洹来看她,即便心急如焚也只敢留在外间,曲玉衡也知她的忌讳,才会在无意触碰到她时手足无措,如临大敌。

后来,寿宁长公主更是一气之下,带着曲瑶镜近十年不曾回京,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替她求医问药。

此次若非齐国公大寿,兼之这些年,曲瑶镜这怪疾已经减轻许多,否则她是万不会再踏入国公府半步的。

心病虽无药可治,但随着年岁渐长,曲瑶镜到底是明白过来,那困住她近十年的梦魇,不过是人伦常理,可明白归明白,那种厌恶和惧怕已经深刻入心。

看她方才被曲玉衡触碰过后,那般激烈的反应便能窥见端倪。

如今只是初夏,但京中夏日来得早,衣衫都穿得单薄,太子景曜将她从水中救起,两人虽不至于肌肤相贴,但对曲瑶镜而言,那般亲近的搂抱足以令她无法忍受。

逢春甚至已经做好曲瑶镜又要大病一场的准备,可谁知,她却好似并无不妥。

曲瑶镜拈了颗酸枣吃,试图压下那阵阵恶心,她并不觉得景曜会是什么例外,翘唇轻笑道:“我那时都昏过去了,又哪会记得那么多。”

见曲瑶镜不以为意,逢春也没再多说,只若有所思地抿着嘴。

*

又慢悠悠地休养了几日,听说太子病愈上朝后,曲瑶镜也彻底痊愈了,寿宁长公主才择日带她进宫。

时隔多年,曲瑶镜久未进宫,难免有些紧张,又才被欺负过一回,逢春和觉夏生怕让人将她看低,铆足了劲拾掇打扮。

曲瑶镜的生辰在中秋,及笄礼定在八月十六,寿宁长公主极为重视,回京时便开始筹备,新制的钗环首饰,衣裳袄裙,流水般送进清规院,觉夏替她绾发,在妆奁里挑花了眼,逢春埋在衣柜里,替她挑了身桃红色蝶纹对襟半袖襦裙。

她本还由着两个丫鬟折腾,直到觉夏取出一副新打的嵌宝鎏金头面要给她戴上,曲瑶镜才忍不住皱眉制止:“就是寻常觐见,不必过于隆重。”

觉夏被曲瑶镜隔着银镜嗔了一眼,眼神一滞,满心扑通乱跳,她红着脸喃喃道:“郡主真好看……”

这张浓颜艳色过重,曲瑶镜并不太喜欢,故而日常打扮也偏素净,美则美矣,却更稚嫩,压了不少风姿,如今这一番盛装,掩去了眉目间那一丝娇怯病弱,堆砌出一身雍容绝色,美得惊心。

曲瑶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她虽不在京中长大,但光怪陆离的话本子看过不少,容色过于出挑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甚至隐隐觉得,梦里的祸事怕是与她这张脸脱不开干系。

这般想着,曲瑶镜指挥着逢春,连卸了三四支珠钗才罢休,又欲换一件素色袄裙,但最终也没拗过两个丫鬟。

出来时,寿宁长公主已在外间等她,见她这番打扮不由得眼睛一亮,难得给两个丫鬟投去一抹赞许,拉着曲瑶镜边走边赞道:“小姑娘就该穿得鲜妍些,成日里死气沉沉,我都怕你哪日干脆绞了头发上五台山做姑子去。”

寿宁长公主现下最头疼的还是曲瑶镜,她这性情,说的好听是温婉娴静,实则就是寡淡,尚未及笄却跟七老八十的老媪一般,心如止水沉静非常,也不知随了谁。

齐国公府离皇宫并不太远,从松韵巷出来便是朱雀大街,往前过三个巷口便是宫门。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车架在宫门前停下,逢春小心翼翼地搀着曲瑶镜转乘软轿。

软轿摇摇晃晃跨入宫门,曲瑶镜打量着两旁暗红的宫墙,幽深的甬道内,红墙琉璃瓦似乎绵延不绝。

没过片刻,曲瑶镜便失了兴趣,哪怕途经万花盛放的宫后苑,也兴致缺缺,这仰脸只能看见四方天空的深宫,难怪寿宁长公主宁可长久在外游历,也不愿回来。

过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软轿在碧霄宫前停下,皇后跟前的掌印女官玉芝早早候在宫门前,见寿宁长公主母女来,忙将二人迎进去。

碧霄宫作为皇后的居所,大气奢华,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贵,一花一石皆是景。

玉芝在前引路,余光却若有似无地撇过曲瑶镜,在被察觉之前匆匆收回视线,她也不敢让两人候宣,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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