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妄和楚昭到底还是去见了慈孤院的孩子。
这些孩子年纪都不大,白白净净的,看着很是乖巧,李舒妄摸了他们的衣服料子,是厚实的。她随机揽过一个孩子,小声询问吃的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诸如此类的问题。
楚昭任她施为,自与陈元寒暄:“掌事做事果然精心,待我厘清县中繁杂,必将上奏一封为你请功。”楚昭面冷话少,许诺时亦不见多少情绪波动,但大概就是这样才让他的承诺显得更加真实了。
陈元一脸惊喜,一个长揖:“学生多谢大人!”
张掌事则是紧张地盯着李舒妄,不知道是怕她没轻没重伤了孩子,还是怕孩子们会跟李舒妄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两人从慈孤院离开时,天色已晚。
李舒妄觉得楚昭人品不错,和县令也敢开玩笑了:“楚大人,您这面子不够大呀,这陈掌院嘴巴说慢待慢待,但这都是饭点儿了,人硬是没留饭!”她啧了一声,为楚昭抱不平,“亏你还说给他要表彰呢!”
“嗯?我看陈掌柜的年纪,应该已经过了天真无邪的年纪吧?”楚昭惊讶,官场上的人怎么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呢?
李舒妄惊讶楚昭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她朝楚昭竖起了大拇指:“大人果然出类拔萃!”
楚昭斜了李舒妄一眼:“彼此彼此。”他也没想到随手抓过来的替班仵作是这么个人物,说笑两句,楚大人又说起了正事儿,“你看那慈孤院如何?”
李舒妄也没绕圈子:“有鬼。”
“我跟你们分开后不久,就被两个婆子围住了,体格健壮,听口音,是北方人。吃的东西也很有趣。我的意思是她们端上来的点心模样、味道都是一顶一的精致,家具用料也好。”
“挺好,就是听起来不像是慈孤院。”
李舒妄点点头,接着说:“对,而且那两个婆子也很有意思,她们好像非常不想让我接近那些孩子们。”
“我不知道凶杀案跟慈孤院有什么关系,但是百分百,这家慈孤院有问题。”
今天一天走了三个地方,但疑惑非但没有解除,反而还多了更多的疑惑。李舒妄叹了口气,虽然早就跟楚昭打过招呼了,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但真一无所获,她还挺失望的。
楚昭见李舒妄脸上隐有郁色,念头一转,便道:“我回去便派人去查那鬼行船,想来很快就能有消息。”白日里乘船方便:河边码头,招手便有船停,晚上却不是件简单事,所以这船必然是先安排好的;另外船只处理不易,所以这船要么便是“鬼”本就有的,要么就是租的。
李舒妄听了这些,心情方有所回转。她想了想,和楚昭讨论起了今天跑的这三个地方:“从现场看,县丞家中最不可能是案发现场,而且县丞一家的身高都跟凶手身高不太匹配。当然也不排除县丞□□。尚书家我没机会仔细看;但相较而言确实是慈孤院比较奇怪。”
楚昭点点头,表示认可,又问:“你有没有注意到慈孤院那群孩子?“
李舒妄微微皱眉,之前她光顾着其他人去了,楚昭一提,她终于意识到了心中变扭的地方:“这群孩子未免长得也太白净、漂亮了。”这些孩子们乍一看都像是小富之家出来的,哪里像是慈孤院的孩子?
漂亮又乖巧的孩子总是叫人喜欢的,但……想到某些可能性,楚昭心中发沉,脸色也难看起来。
李舒妄察觉到楚昭身上的气息变化,她略带犹豫道:“大人……”
“我会派人盯着慈孤院的。”楚昭冷着说,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这回他一定会让这些东西显出原形来!
李舒妄跟楚昭相处时间不长,头一回见他情绪如此波动。然而在现代互联网上见过诸多黑暗的人,李舒妄真的没办法对此持有太乐观的态度。她的情绪也不高。
李舒妄低下头来,嘟囔着:“最好一切都只是我们两个想多了脑补的。”那些孩子只是“运气好”,恰好投胎在了一个富裕的县城里,又碰到了一群乐善好施的好人和一位尽心竭力的掌院。
本来二人想着再乘船回去,只是天色已晚,路边船只寥寥,他们说话间又走的远了些,此处地势略高,船只靠岸、上船都不方便。只好继续往前走。
李舒妄和楚昭不熟,除了案情之外也没什么好聊的,氛围变得略微沉重、胶黏。
楚昭虽然面冷但其实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何况李舒妄根本懒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想到白日里李舒妄做事也算是尽心尽力,楚昭便起头主动打破这种氛围,主动问李舒妄:“李姑娘的名字很有趣。我很少在别人的名字里看到‘妄’字。”这不是一个好字。
“哦,本来我不叫李舒妄的,我叫李舒。我爹说他自己劳碌一生,只希望自己闺女能够舒舒服服过日子。”说起自己便宜老爹来,李舒妄放松不少,脸上带了些怀缅的笑,“但后来,我爹发现我在……验尸上颇有些天赋,他担心我一个姑娘家和这些尸体扯上关系不利婚嫁,又怕我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