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白露愤愤难平,“那老虔婆就是故意的!”
檀织许轻轻刮了下白露皱起来的小鼻子,“何必与她们争这一时之气?”
刘嬷嬷此举,未必是受了张氏的授意。
便当真是张氏的授意,不过是下人冲撞了她,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打几板子然后发卖了,于张氏而言,不伤筋不动骨。
于她,也无甚益处,还显得她斤斤计较,没有胸襟气魄。
“让她们作去吧。”终有作出乐子的那天。
白露还有些不情不愿,但她听檀织许的话,只抱怨了一句:“大夫人也太过分了。”
檀织许笑了笑,便是再过分,到她手里的东西,张氏也抢不走了。
玲犀苑的下人见到檀织许回来,有几个乐颠颠地凑上来和檀织许说今日府上的乐子。
也无甚大事,无非就是大公子又回来闹了一次,说是让张氏准备准备,他要把李秀红抬进来了。
在张氏大发雷霆之时,付十娘乖顺地叫着张氏“姐姐”,劝她:“妹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晓女子应该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如此方能夫妻和顺,姐姐还是莫要太强势了。”
张氏被付十娘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气得牙花子都咬得直冒血的时候,宋耕熙被付十娘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还是十娘懂事。”宋耕熙坐在付十娘身侧,手臂虚虚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还在付十娘凸起的孕肚上轻轻抚摸,“还是个有本事的,爷怎么没早些年遇到你?”
付十娘顺从地靠在宋耕熙怀里,不动声色地往上挺了挺孕肚,“妾身从前吃了不少苦头,可一想到吃了这些苦头都是为了遇见夫君,便不觉得苦了。”
宋耕熙被付十娘哄得哈哈直笑。
张氏本就不是个好脾性的,只是被老夫人教训了几句,这才忍着了。
忍到现在再好的脾气看着小贱人跟自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耐心也用尽了。
“不要脸的贱蹄子,主子说话,哪有你个下贱东西插嘴的份,来人,把这小贱人给我拖出去!”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直接就冲上去了。
完全被无视的宋耕熙脸色铁青,付十娘在婆子的手才碰到自己胳膊的时候,就已经“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她仰着头红着眼睛,“夫君,我的肚子……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宋耕熙一脚将要去扶付十娘的婆子踹出去三丈远,弯腰抱起冷汗连连泪潸潸的付十娘,急声柔和安慰:“十娘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这破院子咱们再不来了。”
“妾身不怕,只要夫君在身边,妾身什么都不怕。”付十娘的小手扯着宋耕熙的衣襟,“夫君,若是……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能给夫君留下一儿半女,妾身便是死也无悔了。”
“别胡说!”宋耕熙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会好好的,一直陪在为夫身边,我们会白头偕老,为夫不会让你有事的。”
张氏听着宋耕熙从未对自己有过的温声软语,眼泪倏地就落了下去。
丫鬟婆子们手足无措地跪了一地。
“大夫人,奴婢没推她啊!”
“奴婢也没碰到她啊!”
按说,府里的丫鬟下人应该称呼付十娘一声小娘。
但张氏对付十娘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的,听见屋里的下人提及小娘二字,就要大发雷霆。
她这屋里的下人便只称呼“她”或者“庆祥园那位”,偶尔还要骂几声贱人,哄张氏开心。
“奴婢也看得清清楚楚,那贱人就是故意的!她故意陷害大夫人啊!”
下人们的哭诉让张氏稍微回神,一想到自己被个贱妾给陷害了,她就怒火中烧,当场就冲出去要找付十娘的麻烦。
在去庆祥园的路上,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拦下,给请去静安堂了。
檀织许的故事就听到这儿,静安堂那边就来人传她过去。
她进静安堂的时候,正好张氏从里边出来,眼眶通红,看着是哭过了。
“儿媳给娘请安。”檀织许规矩地福身。
老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你和大房的付小娘交好?”
没叫她起身,檀织许只能保持着躬身地姿势,“娘这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谣言?”老夫人冷哼一声,茶盏重重撂在桌子上,茶水溅出些许,“前些日子,付小娘不是去你院中找过你。”
檀织许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娘说的是大嫂……那日?”
“娘有所不知,那日是付小娘在安胎药中发现了落胎的成分,心中惶恐,忧心是娘不喜她腹中的胎儿,恰逢大嫂不在府上,她是实在没法子了,才会找到我那儿去。”
“胡说!”老夫人啪地一掌拍在桌上,“我何曾不喜她腹中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