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恨不得在那上面踩上一脚。
周牧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色,巴巴的跟了过去,陶墨夕待要换衣裳,碍着他也在屋,就坐到炕头上沉着脸不说话,想等他自己出去,谁想到那货以为月姐是等人伺候呢,就狗腿子似的在炕边拿了双她日常在屋穿的木屐,蹲着想给月姐换上。
大手快碰到她鞋面的时候,陶墨夕抬腿就踹了他一脚,自己蹬了鞋子上炕了。
还肯跟他使小姐脾气呢,那就好,只要别冷着脸一直不理他就行。
周牧又冷又乏,自己先去关了门窗,又自行去盛姜汤喝,还给月姐倒了了一碗,放到炕桌上,正当他以为月姐不会说话,想退出去的时候,就听她轻声问道:“你知道娇儿姑娘看上你了吗?”
周牧脚步一顿,僵在那里。
他倒宁愿自己没看出来,省得闹得现在月姐跟他不开心,又不敢不答话,只好闷闷地说了句:“知,知道了。”
“我想着你也该知晓的,我和阿英说,和小桃说,和来问我的每个人都说,说你已经成亲,不会再寻其他的女子,”陶墨夕在炕上坐直了看着周牧:“自己心里却知道,这都是假的,阿牧,这么多年我占着名分,占着主房,却唯独没有正式问过你,你想,你想娶妻生子吗?”
“月姐,我……”周牧大骇,小姐突然这么问是要做什么?难道她是要……离开么?
“没有,我从没有多看过别的女子一眼!”周牧站在地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曹家的那个女儿,都是她自己……凑过来的,这话说出来怕污了人家姑娘名节,我就没同村里人解释过,但我没跟她多说过几句话的。”
“你只是没拒绝,由着一个大姑娘给你缝衣做饭,送水送饭,今天还,大庭广众的搂抱着她走了一路!”陶墨夕看他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说,你对本人不拒绝,对旁观者不解释,由着村人添油加醋的议论,那人家姑娘能不误解么!
她忍不住张口问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你,你可有我把你当成……”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当成你真正的妻子?”
周牧听清了她问的话,双膝一软,噗通跪到地上:“小姐……”
“你没有?”陶墨夕颤声问。
周牧垂下了头,跪在地上久久不吱一声,陶墨夕觉得眼睛里像吹进了柴灰般模糊,脸颊僵硬的像一块木片般,做不出任何表情。
良久,她才听见自己发涩的声音响起:“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回屋去歇着吧。”
……
周牧烧热了炕,把厨房检查了下,月姐晚饭早早做好了,在另一个锅里温着,有一小盆小米干饭,肉丝炒黄芽和醋酿茄子。
他偷瞄了眼东屋,月姐脸朝里躺着,好像睡了。
周牧轻声叫了她一声,没人理他,见针线笸箩还放在炕角呢,他走过去收拾起来,把炕桌挪开,又小心地喊了一句:“月姐,起来吃晚饭吗?”
陶墨夕本不想搭理他,可记着他也一天没吃饭呢,便咬着牙翻身坐起来,说:“今日是我失言了,也不怪你闭口不答,算了,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罢。”
周牧抓耳挠腮的,恨上自己的嘴怎么就这么笨,心里想的什么却说不上来,“月姐,你永远是阿牧的小姐,是……”
“行了,别解释了。”陶墨夕头痛的抚额。
周牧眼睛随着那染血的布条转,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月姐,都是阿牧的错。”
“错,你错哪儿了?”陶墨夕轻声问他。
周牧被她问得头皮都麻了,却不敢把心底最不堪最自卑的话说出来,最后只能讷讷的重复“阿牧错了”。
陶墨夕有些失望的垂下眼,说:“去摆饭吧,我也饿了。”
说是饿了,但她也只给自己盛了浅浅一个碗底,菜也没动两口,倒是见阿牧迟疑着不去添第二碗,还劝了一句。
周牧见她面色如常,以为她消气了,心里还有些惊诧,明明之前看她强撑着没流眼泪,还以为自己真的惹她伤心了,“月姐,我见山脚的莓子有熟的了,等雨停,我去给你砍几株回来吧?”月姐就爱吃些甜的,那莓子个头不大,熟了是紫黑色的,汁水倒也算足。
“行啊,等天放晴吧。”
“好。”别说莓子,就是月姐说想吃青云山的老虎肉,他也能立刻拿了柴刀进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