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村里不怕娇儿再跑,周牧便牵了缰绳在马旁走着,一边走一边犯愁,看刚才月姐那表情,就知道她不高兴,虽说自己坦坦荡荡的,没对旁人起过丝毫不轨的心思,但怎么说呢,总归惹得她不开心了,所以还是怪自己。
把人送回曹伯家,他家院子附近围了几个穿蓑衣的人,想必也是刚找人回来,前后邻居也都站在屋里开门张望着,看见周牧牵着马,送了娇儿回来,纷纷背过身,等他们一走过去,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再小,也能听到大概是原来娇儿心悦周牧,被家里爹娘责骂,一气之下才逃家之类的。
周牧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娇儿在马上却又羞又恼地紧咬住了嘴唇。
曹伯一身泥的坐在堂屋里,头上包了块布,曹大娘正在一旁抹泪,见周牧带着娇儿进院,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嘴里哭喊着:“老头子,娇儿,娇儿找回来了……”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曹伯忍着疼赶紧站起来,一时不知该先去扶老妻还是先出去接女儿,最后只能僵立在那里,看着周牧把娇儿扶下马。
“爹,娘……”看着一身狼狈的女儿,曹伯到嘴边的责骂也不忍说出口,人到中年,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他虽不说,但心里对女儿的宠爱丝毫不亚于老妻,见曹大娘已经心肝儿肉的抢了过去,母女俩抱头痛哭,他也只能再深深的叹了口气。
周牧急着回家看月姐,也不耐曹伯一家后面要如何,只跟曹伯点了点头,便调转马儿回了家。
陶墨夕正满心烦躁的往灶里添柴呢,刚柳英顶雨过来问了句,他也听了满耳朵风言风语的,只是他可从没当真过,自打他来家里,阿牧哥每天眼睛都粘月姐身上的,村里人说的那些,他可不信。
陶墨夕心里一直觉得他还是小孩子呢,不想跟他聊这些,就简单说了阿牧已经把人安全找了回来,就劝他回家看顾小桃去,自己刮了整块的生姜,准备熬些姜汤,拿刀的手却有些不甚利索,加上她心气也不顺,一个没拿稳,刀尖便把手指划破了个深长的口子,鲜红的血珠瞬间流了满手。
她也没觉出疼来,把生姜片扔到锅里,随意在木柴上蹭了蹭手指,就坐在那看火。
“月姐!”周牧刚走到门口就眼尖看见了她一只手搭在外面,半只手都叫血给染红了,吓的他说话都有些变调了:“这又是怎么弄的?”说着便抢过来捧起那只手检查伤了哪里。
“哎呀你干什么,”陶墨夕没好气地把手抽回来,甩了下,任那血珠子滴到地上,洇进土里,“英雄救美回来了,我还以为人家至少得留你顿茶饭呢。”
“我去帮忙找人,只是全了曹伯一直照顾我的情分。”周牧眼眶都有点红了,“让我先看看你手,家里还有那药粉吗,得先止血。”
“就破了点油皮,死不了。”
“月姐膝上的伤还没痊愈呢,现下又伤了手,我,我……”周牧说不下去了,怎么这一年这么不顺,都怪自己没看顾好她。
他“唉唉”地叹了两口气,见月姐扭头不看他,壮着胆子又把她手拉起来细看,见是指尖割破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他一动那紫红的血便又流了些出来。
膝盖还没好利索呢,手又伤了,看那血仍然没止住,就如在周牧心头剜肉般疼,他也顾不上其他,先去东屋扯了条棉布,又舀了半盆水来,小心的把那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再拿着布条就往手上缠。
周牧又想缠紧了好止血,又担心力气用大了弄疼月姐,笨手拙脚的摆弄了半晌,可怜那布条都叫血染红了,也没缠好。
就这么个憨货,那娇儿到底看上他啥了?
陶墨夕不耐烦地甩开他,自己在水盆里随便涮了两下,也不嫌那布条脏,在指上缠了几圈,伸到周牧面前,动了下。
周牧不解地看着月姐,不明白她要什么。
“系上呀。”
“哦,哦!”
周牧粗大的手指摆弄了半天,才把布条系起了两个丑丑的大疙瘩,陶墨夕见他青布衣裳湿了一大片,连头发都湿了,唯有胸口那一片是干的,想到原因,脸色更加不快,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屋外的雨逐渐停了,门槛拦住了屋檐上滑落的雨水,那些水珠溅到地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周牧张口几次想跟陶墨夕搭话,见她始终不看自己,就讷讷的蹲在一旁陪着,氤氲的水汽顺着锅沿飘满了整间厨房,他找到话头,赶紧说道:“月姐,锅开了。”
“嗯,你自己盛了喝吧,再去换身干爽的衣裳。”陶墨夕垂下头,低沉地说,一边暗嘲跟他生什么气呢,自己又有什么立场生气。
周牧脸上泛起讨好的笑,说:“辛苦月姐在家为我煮姜汤,我正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冷呢。”
陶墨夕裙角也染上了一抹红痕,鞋子也被水盆打湿了,她站起来准备回屋换下来,周牧挺大个身板子杵在一边有些碍事,早上他穿着草鞋出去,现在上面也糊满了泥巴,看起来碍眼的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