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楼,含香馆。”
风眠楼,不是一座楼,而是东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巷。里面酒楼瓦子,店铺摊贩数不胜数,但最负盛名的还是那间日夜烛火不熄、歌舞不休的青楼——含香馆。
顾长生顿住脚,眉间的抗拒显而易见。
明琅早晓得他的性子,扯着他朝外走:“放心,不叫妓子。”
半个时辰后,两人不想顶着自己那张脸进来,皆换了衣装戴着面具立在了含香馆三楼窗台内。
明琅侧头瞧了瞧高挂的日头,轻声道:“快了。”
顾长生在此处不耐烦得紧,冷声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半盏茶的时辰,后门会出来一个人,走到第三阶台阶时摔了一跤,你且瞧瞧是不是这么回事。”
明琅不喜在外饮茶,将面前的茶盏推远了些,又道:“主要是这个人的模样,重中之重。”
顾长生听他说的邪乎,轻嗤:“请人做戏,不是什么难事。”
倔性子。
明琅笑:“你且看就是。”
一时间屋内无人说话,端的是寂静无声。
明琅又瞧了瞧时辰,小九这会子怕是已经到了关公庙,也不知有没有安顿好住处。
若不是晓得顾长生性子多疑,他何必浪费这么多时辰,夜里出来去他府上一趟也就是了。
想着便剜了顾长生一眼。
立在窗台边的人且是没时间看他,正不错眼的看着楼下后门,眼瞧半盏茶时间要过,他嗤笑出声:“装神弄……”
听到他的话戛然而止,明琅侧头笑出声:“可看清了?我是没这个本事请他替我做戏的。”
瞧着后门的人一身狼狈地爬起来,抬脚将身后的随侍一脚踹出好远,顾长生沉默半晌坐到他对面:“陛下怎会在此?”
“柔媚骨,销金窟,你说他来做什么。”明琅再开口时带了些不屑,“本就不是什么英明神武之人,不稀奇。”
他说着竟是给自己说笑了:“且叫他疯去,你也不用出手,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没有好下场。”
对面的人闻言更是沉默,半晌才接上话:“你既晓得前生今世,那可晓得我要做什么?”
“你想助二皇子上位。”明琅摇头,“他不好,你应当选六皇子。”
“为何?”
“二皇子与赵治的性子极像,好不容易赵治死了,再推一个年轻的赵治登基,得不偿失。”
“六皇子好在哪?”
“年纪小又聪慧,好好教养会是一代明君,但这还不是选他的理由。”明琅眉梢微挑,“最重要的理由是他不是赵治的种,叫他登基顾家的仇才算真的报了。”
顾长生只觉得心跳都滞住,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
“三年后你查出来的。”
顾长生微顿:“那他爹是谁?”
“你真想知道?”
对面人唇瓣微抿,等着他继续说。
“你大哥。”
数年前顾家获罪满门抄斩,平历帝虚伪,嘴上说要给顾家留个后便饶了顾长生,可转眼便将人弄进宫做了内侍。
顾长生背后若没有人暗里帮他,内侍监人数众多,不乏心狠手辣汲汲营营之辈,何至于只有他一个坐上了指挥使的位子?
而顾家大郎,顾长生的大哥顾长安,亦是才绝京城的人物。
惊天大雷!
顾长生坐在原地彻底僵住,好半晌没缓过劲儿来:“不可能!我大哥早就死了!”
明琅趴在桌上拄着下巴看他,轻轻启唇:“没死,被六皇子的母妃叶妃偷偷藏着呢,你若不信便去问她。”
顾长生猛地起身,抬脚就要走。
明琅开口唤住他:“只是她怕不会与你说实话。”
似是看穿似的,顾长生一把掐住明琅的脖颈:“如今改口是知道怕了?”
“咳咳……”
明琅涨红着脸拍他的手:“我要是死了,小九去找颜掌柜哭,你就完了。”
顾长生:……
手指还扣在脖颈,只是那力道轻重确实犯难。
“这些事小九都不知道,全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明琅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还不如直接去找颜掌柜,将你的底细卖给她,她定能给我不少银子。”
“你……”
顾长生压着恼怒:“你要多少银子!”
明琅思索片刻:“你在贤宁街那间书坊。”
顾长生摆手:“给你!”
明琅闻言才又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我与你说的话,时机未到且与二皇子周旋着就是。”
顾长生抿唇,声音敛了丝冷意:“你当真是……”
“当真是,只是你莫要与旁人讲。”
“你既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