祓除、吸收,祓除、吸收……
周而复始的任务,看不到头的咒术生涯。
熬过了漫长苦涩的夏天,压下心头躁动的、阴郁的念头,在同期的问候下佯装出虚假的笑容,行尸走肉地过了十年。
这十年来就像苟活一样。
夏油杰时常觉得自己应该是死在十年前的苦夏的。
命运般的红线拉扯着脆弱的翅膀,轻轻扇动着,轻而易举地改变了他的人生。
是吧,他应当是想被神明怜惜的。他应当已经被神明怜惜了。
——因为这根莫名其妙的红线。
“杰?”
如同大梦初醒。
夏油杰下意识地抬眸看去,红痕已然攀附至三季红的下颌。
乍一看与狰狞丑陋的伤痕无异,被吞噬掉的皮肤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
会很痛吧。
可这孩子是笑着的。
笑得赤诚、笑得热烈。
“你现在的表情好恐怖哦,是想要吃小孩吗?”
夏油杰轻声问道:“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啊!杰想被抓走吗?”三季红踢开被子,手来回摸索着。
一张小脸愁眉苦脸地皱成一团,摸到某个藏得很深的口袋时眼睛‘唰’的一下亮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到夏油杰面前。
“给你啦,我最喜欢的味道。”
夏油杰瞧着举到他眼前的手,看上去还没他半个手掌大,应该很轻易地就能包住她的双手。
糖果是他没见过的包装,外壳上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他轻笑着,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扫去,拾起她放在掌心中的那颗糖果。
“谢谢。”
但他不嗜甜,现在也没什么兴趣,顶着她期待的目光,缓缓把糖果揣进了口袋里。
“不吃你还收下!”
三季红扑腾过去想要夺回来。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味道诶!那可是!最后!一块!他到底明不明白它的珍贵程度啊!
心下了然她因为什么而突然情绪激动,夏油杰面上仍是一副温和的、无辜的模样,他问:“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三季红借着床的高度,树袋熊似的盘住他的腰身,整个人紧紧环住她:“可是你又不吃!不需要的话,把东西给有需要的人不是应该的嘛!”
夏油杰没有动,任由她环着自己。
这就要收回去吗?明明上一秒还笑着看他、还目光期待地满眼都是他。
‘神’还真的是喜怒无常。
“不应该。”
他声音放得很低,低到三季红以为是错觉。
“哈?”
夏油杰藏在口袋里的手捏住刚揣进来的糖果,语速放缓,凑到她的耳边说道:“给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见三季红愣住,他释然一笑,伸出放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托住她不断往下滑落的身子。
“不开心了吗?那记得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
男人的手掌宽大,罩上来的瞬间赶走了失重感,温热隔着布料传递,意外地安抚了刺痛的肌肤。
三季红依赖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鼓动,她心满意足地咂咂嘴。
她语调轻快自然:“做神仙怎么会那么小气?想要的话给你就是啦。”
夏油杰的另一只手臂压在她的后背,双臂配合着收紧,以一种强硬的力道抱了个满怀。在三季红视线看不见的地方,他褪去了温润礼貌的外壳,深不可测的阴暗含在眸中,酝酿着、不断扩散。
太小了。
他长舒一口气,松泄了力度,看她软弱无力的身躯挣扎着重新攀住自己。
“走吧。”
三季红刚稳住自己,疑惑道:“走哪去?”
夏油杰:“你想在这里过夜?”
三季红果断摇头,活像个拨浪鼓。
生怕夏油杰把她丢在这里,她粘乎乎地撒着娇:“不,我一点都不想。快带我走吧~杰~”
好乖。
也很好骗。
……
缠绕在夏油杰身上的咒灵长着很多长脸,一个挨一个地挤在一起,身子蠕动着,发出诡异地叫喊:
“来亲亲、亲亲,来亲亲嘛——”
看着夏油杰抗拒但又无能为力的状态,三季红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嘛杰,我当时也没想到会给你和它牵上红线。”
场面越看越滑稽,她忍不住在夏油杰的床上捂着肚子来回打滚,滚累了就看看夏油杰。
夏油杰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定期的、被迫与咒灵亲密接触的环节。
祓除又祓除不了,更何况这还是属于他的咒灵。
好在只是一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