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亲历亲为,对那孩子的事从不肯假手于人,才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谢瞻即便能行动自如,病起来就如山倒。近来也好多了,不忍见无常这样恍惚,就不让他近前侍候。
无常就去跟山庄里的婶子一起学着照顾顾长霖。
近晚些,才听天策阁有车马声,无常便知道是谢瞻回来了。
顾长霖晚上被留在他这里了,躺在床上四脚朝天,咿呀咿呀,乌黑的眼珠,红彤彤的脸蛋。对那小孩,无常大有堪怜万般的感觉,只想着不愧对许朝云的嘱托就好了,然了了之后就不知自己还这样到底意欲何为。
现下连主子也不顾了。心中是埋怨自己顾此失彼的。
听闻敲门声,忙不丁地开门,却见方祁就是站在屋外门口踱步晃悠,看那样子极为别扭,说走不走,说来不来。
无常心中郁闷一扫而清,乐不可支地看着他,“这么晚了,干什么?”
“没什么事,才刚回来,就是走走。”
“到这里走走?”
“也是来跟你说话,我从前太过不尊重,只想着与你更好地相处。”
无常道:“你该如此。莫要为我一个失了前途命运。”
方祁摇摇头,端正地说:“今日同主子走了一趟,我一见他我就知道,主子那般的人物,都从未放下过蓝宫主。你我之间,还要顾及什么呢!?”他笑了,递过一方锦盒,嘱托,“哥儿万分收好。”也没告诉他是什么东西,不再说什么,便走了。
无常颔首接过,想,他这点纠结确实没道理,何况辰阳王殿下如今与他是两道的人,转身两步回了屋子,将门关上。
隔日清晨,到巳时也未见谢瞻,无常倒不觉得他主子能赖床,除了往日重病的时候,谢瞻处处勤勉。
想着他去天策阁敲了敲门,“主子?”
门内立刻有应,“嗯?怎了?”
无常听声如常,稍微放心不少,“无事,只是过来看看主子。”
门内声又起,“无事不要过来了。”
无常想推门的手顿住,嘴唇咬上,黯然退离。
过了未时还不见人,无常就开始心神不定了,近前也不顾了,推开门,就见谢瞻平和如往常,坐在屋内,被他咣当一下,反倒吓了一吓,见无常满面忧色,也未苛责他,只是放下手中酒杯,抬眼问他,“何事让你这么慌慌张张?”
无常照料他多年,也是对他知根知底,更者闻着这绕梁不消的酒气又恼了几分。
“主子怎么能喝酒呢!”他颇为埋怨地说,难怪不让他近身!
谢瞻郁色积于眉目,怏怏不悦,“无碍,我只一盏,不多喝。”见无常还是忧心,旋即笑道:“便是阿娘在时,这酒我也从未尝过呢。多品了两杯。我经得住。”
无常不信他这说辞,虎虎生风地走过去,就要端走他面前的酒壶酒盏。
谢瞻握着不放,他也不松手,二人僵持不定了一会儿。
无常看着他,怎能不知道谢瞻为何要作践他自己,心中立刻悲缅得厉害,眼眶里泪水溢满得都快要滴落在谢瞻手上,他劝慰道:“……主子,你只管朝人发泄!…郁结在心只会伤身,主子……切莫折磨你自己…。”
“哪来的话,我何至于?去吧,别哭了。”谢瞻松了力,也算是一种治他的法子了,多年来最看不得眼前的人哭,木然推了酒盏,让他收走,又呆沉地坐着。
无常端着酒壶就走,半晌不安心。只说喝了一盏,但无常怎会信他,况他手里还拿着这半空的酒壶。
谢瞻看着安好,可他这副样子比之之前犯旧疾也不遑多让,不知何时何地就复发,只怕此刻山庄内无人可医。
——
顾亭林如商旅一般丝毫不避着他乱臣贼子的身份,在城门口看了官文,便入了城。
他不低调,首先一站去了城中兵营守防,不似从前谨小慎微,对着官兵莽撞叫喊,“叫你们将军出来见我!”
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官员诧异,“你是何人无礼!”
顾亭林说话间冷沉如啸,“与你说不得,叫你们将军来!”
官员打量了他,虽说是粗布褴褛少年人,气度非凡非俗。
他心内唾骂了句,不耐烦地叫了营门口的一个兵。
等候了许久也不见人归来,顾亭林这时却才恭谨起来,对着官员鞠了一礼,“事出有因,请阁下勿怪。”
官员诧异这人的态度为何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像个脑子有病的,那小兵过来,对官员嘀嘀咕咕了一会,官员知意。
“你且回吧,将军不见。”
顾亭林冷沉,“你难道不知我是谁吗?!”
官员道,“纵使知道也无用,将军不见!”
遂不再搭理他。
顾亭林受了这番冷遇,心已冷透,他单知道来漠北找人,竟忘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