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硕密,风叶作响。
蓝兔仍蹲在地上抚慰着麒麟,那群女孩子静默观心,互不知如何,倒有几个,眼神不住地往谢瞻那里瞅,像是疑惑。
他只于一旁矗立,待见那麒麟尸身都快僵硬了,便过去了几步,令丫头们将蓝兔搀扶起来,自己卷挽衣袖,又要了方手帕,搭裹在把手处,将那剑从麒麟血肉中拔了出来。
他行动细致入微,未带血渍迸溅。
谢瞻沉静地看着这把老伙计,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一样的重量,连那年他打的划痕都犹在。随手扔了那剑于地上,颇重的剑触地为沉闷声。
端详良久,才道:“此为长虹剑确切无疑了,只是,主人何在?”
丫头们自然不知,左右四顾,相互观望。
女子尚且轻缓思绪,回神稍有思量,“他昏迷不醒。”
“这剑力绝非一般人所能致。”他说得轻巧,蓝兔却听出他话中意思,不由得张口就辩解,“绝不是虹大侠所为!他视麒麟为亲人,怎么会杀了它?”
谢瞻看见她眼中的信任,只觉呼吸像被扼住一样。
他动了下,握住右腕,偏头垂眸,再去看那把沾血的长剑,神情浅淡,略含讽刺,“只是……宫主仍不是挨了他一掌?众侠与尔难道不视?”
蓝兔心猛地一缩,却不得从何处说来解释,“……他是被人所暗害!”
谢瞻既来送药,又怎会不知其中曲折?只是不知江湖上已经传出什么谣言了。
谢瞻见她纠结如此地步,扼腕叹息,“宫主还是将欧阳之病治好再说,他若清醒了,谣言自会不攻而破。”
定定心神,蓝兔点点头,对扶起她的丫头说:“紫玉,随你大师姐去思过崖查探情况,尽快来报!”
紫玉慌不迭去了。
她又威严起来对其他孩子们交待,“若于任何地方见到虹大侠,都不许与之接触,必须来报我。”
“知道了,师父。”
女孩子们说话点头,各自散了。
谢瞻观望着蓝兔。
蓝兔不明所以,“怎么了?你怎得这样看着我?”
“姑娘打算秘而不发?”他虽是问她,心中也十分明白蓝兔行事风格。
蓝兔从地上捡了长虹剑,血珠从剑上滴落至尘土,忧心忡忡地道:“暂且不宜让别人掺和进来,他不知为何人所害。”
谢瞻攥紧了右腕,抬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回头看着她,逐渐暴躁,恼怒,气血不足显得软弱!
“如今欧阳成为这个样子…你怎么会这样处示对错?只是觉得……从前我还是太过天真,未看清宫主的真心,苦苦相逼了。”
蓝兔愕然,不知他为何突然气恼起来,几息之间猜测他的心思,猛地去握他的手,誓言旦旦,“子复,我待你之心与他不同!”
“没有区别!”
谢瞻蓦然意识到自己情绪过度,待呼吸顺畅些,轻移开她的手,并手于她一礼,“是谢瞻不自量力。”
他转身离开。
蓝兔只怔在原地。
谢瞻一直漫步走出玉蟾宫,不急不缓。到山下时方祁已经等候多时。
“主子?”方祁见他脚步虚浮,神似无力,从马车上跳下来,忙几步过去,要搀扶。
谢瞻挥手不让,并无方才的情绪,对他苦笑两声,“没事。不必扶我。”
他坐进马车里,想他从前到这儿也是来去自如的,哪里像现在这样寸步难移。
车马行至傍暮中,林荫日深,路途越阔。谢瞻缓了半晌终是将自己心情缓和通畅下来,才开口问驾车的方祁:“你办妥了?”
方祁闻之降了速度,平稳行车,“都妥了,一路从小道上山,没让人看见,破了思过崖的门之后,欧阳转醒,果真似痴儿一般,癫狂不识人,我与之缠斗了会,然后半颗苏紫草化丹成烟,将他引去山涧里,不知所踪。”
“嗯。”谢瞻幽邃,暂时还未可知他此举能有什么用?做决定时存了意气用事的念头。
话虽如此,方祁心中却有万分的疑虑,握住缰绳的手还感到血流的温热,犹豫不决,还是说了,“主子……那麒麟血肉是至宝,只是为何不捉了来,偏叫我杀了?”
谢瞻眼中满是憎恨,“正如此,那蠢物才不该留存于世!引人觊觎。”
“可那能愈万伤!要是捉来治主子的病……”方祁半是不解,忽而全是惋惜了。
“我不需要。”
难道他父的下场还不够警醒吗?
——
江湖于无常只就成风,他没得途经能够知道谢瞻所做之事。
十里街虽奢不如王府,还算有偌大避雨之地,总归是好点。
山庄里上上下下见他都有如二主子似的,只他将自己当成仆从,这边看着顾长霖,那边就不顾上谢瞻了。然则山庄里事务一应俱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