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下面盖着把通体浑白的长剑,仅是目光掠过就能看出是把绝世好剑。
随意抽出剑挥了下,蓝色剑影欲破暗夜,在月光下熠熠发光,她眼前一亮,倒是有些爱不释手了,她两世为人,都未曾见过这般漂亮的剑光。
青桃瞧着她笑,也笑起来:“主子便说姑娘会喜欢。”
楚玙收了剑,蓝影归于混白,她转身上马,系着裘衣道:“有心之人备下的,怎会不喜欢。”
青桃见她收下,再度执起缰绳准备回去复命。
可楚玙没走,她双腿一夹马肚,马儿收了令,面朝着青桃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意图明显。
不是不归山的方向,从这里再走下去是进京。青桃并不意外,只是扬声朝着楚玙离去的方向道:“主子问,厝火积薪,您非要去吗?”
“五花马千金裘,他既备下了又何须再问,我便是为此而来。”
眼下金秋,不过是刚添寒衣之时。况且不归山在南,需要厚重锦裘御寒的不是几乎四季如春的不归山,而是这杀人不眨眼的天元京城。
他备了快马宝剑助她回不归山,又犹豫着为她备了足以在京城度秋的寒衣。
——意思是无论去留,他都会为她备好一切。
楚玙自夜色踱马归京,不在乎那出闹剧将如何结束。太子此举不过是为了同慕家联姻,没有这次还有下次,没有她还有别的慕府小姐。
在阴谋家的心中,只有好用不好用,可没有什么唯一。
似有所感,她猛地抬头,不远处是隐匿在暗荫下的天青色轿子,天色已晚,本是极难分辨,她却敏锐地捕捉到轿帘下一双修白如雪的手。
楚玙打量车体,天青色暗纹瞧着不甚起眼,细看去却是用银丝遍遍勾过的,银色白泽跃然而上,是京城季府的马车。
她心中狂跳,快步上前欲探一究竟,随即迎着轿子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那人执了把香紫檀骨的折扇,轻撩起轿帘,人着了件玄色大氅,腰间系着灵翰金缕带,面如润瑜,唇如远山,眸子明若星辰。
被狐裘围起的当得一句“其人如玉”,只可惜美玉有瑕。
他以拳掩唇轻声咳着,看得出十分羸弱。
曾经带兵打仗无所不能的小战神,如今像是随时都可能死去。
他递了杯酒,还温热着,看着楚玙接过温酒便一饮而下,似有些恼,收扇轻敲她的头。
“还是不长记性。”
知道他是在说前世她在车上被裴司亭下了迷药一事,她回。
“那三哥会害我吗?”虽是疑问,但她语气中带着笃定。
“妹妹怎么知道,我不会的?”
慕淮苏偏不愿如她愿,双眸盯着楚玙。
楚玙望着他的眸子,一时出神并未回话,不出意料地在他眼中看见了无尽的月色、漫天星辰和喝了酒眼睛亮晶晶的自己,再无其他。
慕淮苏将酒樽放于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轻响,打断了她的发愣。
接着右手不由分说握住了她的,他的手也未免太烫了些,楚玙想,这连夜的寒气都被驱了去。
“非要去吗?”
他再一次问起,如浅滩悬鱼,似乎只要她摇头,他便能自欺欺人地骗过自己,将她护住。
他们在沉默中较劲,都不愿在这场对视中败了下风,少女的眸中带了几分倔,耳珠上琥珀色的琉璃坠随着她的动作倔强晃动。
慕淮苏眼眶猩红,被她气得竟笑出了声,嗓音微哑:“鳌鱼尚知脱钩,你偏是个傻的。”
“可我入死局,恰是为寻生路。”
琉璃坠随着她说话,也张扬地摇晃,他生起一股没由来的恼,没头没尾,来去无踪。
没在意那留有余热的手指是何时逼近的,又是何时灵巧地挑起巧妙盘在她耳垂的琉璃坠,发狠一勾。
坠子带着与她同处的风寒倦在他掌心,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
“我与楚姑娘投缘,知不归山之人出山不易,邀姑娘到慕府小住。剑名邀月,特为楚姑娘而铸。 ”
他这是同意了。
她自马上侧身回首,风肆意掠过她的发梢:“龙潭虎穴,可我执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