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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麻烦。”李屿忍不住抱怨。
“还不是你们自己定的规矩。”绰绰边等他拆花钗,边剥桂圆吃。
李屿费了半晌功夫才拆完了她满头的累赘,见她刚剥了颗桂圆,伸了掌心过去。
绰绰大方地将桂圆肉给了他,算是答谢了。
虽才初冬,新房里已燃了银薰炉,烘得屋内又香又暖。李屿背上已生了汗,但又不好宽衣,只得晃着胳膊拿大袖扇风。
夜色已深,李屿亦劳累了一日,满身困乏。他扫了眼屋内,移开屏风旁的矮桌,正好可以铺上毡子睡觉。
“你在榻上睡,我去睡地上。”
“何必睡地上,”绰绰吐了桂圆核,道,“床榻这么宽,我施法设堵墙在中间,咱们各睡各的。”她不必与李屿互相碍眼,旁人进来了也不会发现他们是对假夫妻。
如此的确更妥当些。
李屿给绰绰腾开位置,绰绰深深吸气,掌心在空中抹了抹,床上缓缓升起了一堵白墙。
绰绰屈了指节敲了敲,咚咚声响清脆。她甚是满意,绕到墙后,宽了外衣躺下歇息。
李屿一一吹灭油灯,只留了一对红烛,待他上榻时已听见墙后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夜里起了风。
李屿向来浅眠,睡至深夜时渐感胳膊发麻,睁眼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枕在他肩头,雪白玉臂环在他胸前。
抬头一看,床上那堵白墙已然没了。
李屿叹气,这小花妖的法力未免太不济了。
未免绰绰醒了反咬他轻薄她,李屿轻轻移开她的胳膊,推着她翻身滚回里边,自合衣起身,轻手轻脚绕开满地桂圆壳去开门,让守夜的下人进来添炭。
银薰炉重新传出香暖气息,榻上的白墙再次升起。
天破晓时,绰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半睁睡眼,见白墙还在,又安然睡去。
直至小荞来喊她起身梳洗,绰绰才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李屿去哪儿了?”绰绰环顾房中,未见李屿。
“王爷早早起了,去前边练功了。”
绰绰嗯了一声,坐到镜台前让小荞帮她梳个倭堕髻。
小荞悄悄观察绰绰的面容,人说女子为人妇后面色会更红润,可她家绰娘子的脸蛋一直都是粉扑扑的,并看不出什么差别。
枇儿将早饭端进屋中,弓着身在矮桌那里布菜。
李屿练功回来,见房门未关,径直走了进来。
枇儿听见脚步声仰头,见是李屿,莫名红了脸,福身行礼后才继续布菜。
小荞为绰绰梳好妆,见枇儿手上动作慢了,以为她见了王爷紧张,赶紧过去帮着一起布菜。张罗停当后,迅速拉着枇儿退了出去。
今日是绰绰与李屿婚后第一日,按例要早早入宫拜见贤宗。
见李屿满面忧愁,绰绰猜出了原因:“你怕贤宗又看上我?”
绰绰的面容与前世一模一样,昨夜尚可借团扇遮挡,今日却再没了遮掩的理由。李屿点了头,若是贤宗一见倾心,必将生出许多麻烦。
绰绰舀了一勺粥吹了吹,从容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施个法术便能蒙混过关。”
李屿未语,想起昨夜,忧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