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瞒您说,我本来打算着,贵店瞧不上就领到市集去卖,所以底料都选的便宜的。”
王姐又问:“除了小件,可做过大件的?”
笑阳忙道:“给村里的新嫁娘绣过嫁衣和被面儿,不过……我现在没有大点儿的绣架,所以只能绣小件儿。”
王姐点点头,从一旁的小几下拿出个匣子,打开里面是各种绣片。她挑了两张花样繁复的拿给她:“瞧瞧这种的,能绣么?”
笑阳细看,道出了上面用到的几个刺绣技法,肯定道:“能绣。”
王姐算是考校完了,心中已经有了盘算,温言向她说明:“你这几副帕子我先收了,咱这里客多,眼又挑,你这样的底料不好要价,暂定三十文一张,我只收十文的店面费用;后头由店里出料,你出工,按你三我七来分,如何?”
笑阳心想,此次的帕子一张能赚二十文钱,她比之前想去集市卖的十文钱要高出一倍来;至于分成,虽然不高,但若是能挂靠绣庄,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绣活儿上门,不愁没得赚,于是赶忙笑着点头:“一切单凭王姐定。”
“好,”王姐突然话锋一转,收了笑,“我们这里生意来往多,你在前头也瞧见了,小到手帕香囊汗巾子,大到被面锦帘床帐子,所以绣工一定得出彩才能保证店里声誉,若是发现有偷奸耍滑,永不再用,你可记住了?”
笑阳应道:“我晓得。”
“你且稍候。”王姐起身去往前堂,不一会儿托了个木盘进来,上面放着两张纸和一碟朱砂泥。她将两张纸递给笑阳:“这是你为我们店做工的凭证,我跟你说一下里面写的什么……”正当王姐准备跟她详细说明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低头看了起来,吃惊问,“你识得字?”
笑阳回道:“略识一些,小时候娘在世时教过。”
王姐稀罕道:“倒真是难得,想来你外祖家也算书香门第。”
笑阳低下头,她从来不知道外祖家的情况,娘也没在她面前提过,只是偶尔爹娘吵架时曾听她爹粗言粗语地骂过,说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生不出儿子,女人家的屁用没有,后悔当初图她家败了聘礼便宜,听爷爷的话收了娘。
王姐接着道:“既然你识字就自己看一看吧,有几点比较重要,一个是料不可偷换,花样子必须按照店里要求的来;二来工钱是后付的,就是你这回把帕子放店里卖,把布料彩线和花样子带回去,等下回交了绣件过来,我才会付你这几件帕子的钱,然后再给你新的料子,这不是我们占便宜故意压着,之前出现过拿了我们料子就找不见人的情况,赔钱事小,声誉有损事大,只好定了这么个规矩。”
笑阳明白,这其实就是用一次工钱做底料押金,不让绣工们随便弃单:“我懂了,店里生意这么红火,总不会欠我这一星半点儿的。”
王姐赞赏地冲她点点头:“你明白我们这苦衷再好不过了,先前不少娘子听了觉得我们要拖欠她们工钱,哎,说得口干舌燥也讲不通。”
笑阳将其余的都看完了,觉得没有什么漏洞合情合理,便伸出食指在朱砂泥上沾了沾,在两张纸末端留了指印。王姐也拿出店里印章盖在指印上方,然后将两张纸紧靠着平放,在中缝处画了个圈,两张纸分开,一边半圈。
王姐将其中之一递给她,玩笑道:“成了,这个你留着,若是日后我们真的跑了,拿这个去官府找我们。”
笑阳先前没见过这些,只觉得人家做事有章有度,不由赞道:“贵店果然是想的周到,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都是东家细心,你还贵店呢,现在你也算店里的了!”王姐示意她跟上,出了小厅过花廊,廊下是工手们在抽丝剥茧,再往前是正在晾晒的染料架子,走到尽头则是个绣房,里面整齐摆着几个绣架,年轻的绣娘们每人一具,正全神贯注地做活儿。
笑阳歪头看着近处已经快成的绣品,是副仿画卷的山水图样,远看只有墨色,近看浓淡灰白过渡地极好,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王姐见了解释道:“这是给江田大师的寿礼,他的山水一绝,就是颜色差别小,绣着太费眼了。”
圆脸绣娘抬起头,眨巴着眼道:“王姐,再这样下去我就成美猴王了。”
“咋,你要炼成火眼金睛了?”
“我要大闹天宫了!”
周围姑娘们都嘻嘻笑起来,王姐笑着啐了她一口:“得了,我待会儿给你泡点儿菊花茶,中午给你加碗猪肝!”
笑阳看到此景心中泛起一丝艳羡。王姐领着她到绕过屏风,迎面是满满一墙的布料。下方则排列着各色丝线,林林总总不下百十种。
王姐回头看她面上略震惊的样子,笑道:“这是我们这边接定制的绣房,外头那几个算是自家的徒弟,重要的绣件大多是我们自家织染裁绣的,但除了这些特殊的,平常生意往来也多,所以也需要请外面的绣娘帮工。”
她点了几色布料,吩咐裁剪好了,将所需的花样子和交货日期给笑阳说明白,把料子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