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摩尼也就是当时的净饭王太子乘着马车偷出城门时候,在出东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发髻皆白,弯腰驼背羸弱的老人;出南门时,满身生疮流血不止的濒死的病人,他一边走一边不断痛苦□□着;出西门时,又看到迎面来的一众抬着一位死人,随行的家属因亲人的逝去悲痛的嚎叫着;最后在北门看到了一名一手拿钵,一手持法杖身穿素衣袈裟的僧人,面色严肃安详,似是脱离尘世。
人间,生老病死,是轮回。从覆灭中复活,从复活中覆灭,生生不息。在覆灭的灰烬里,会生长出一颗绿芽,人间疾苦是它所要汲取的养份;在复活的绿叶中,衰弱使它掉光了枯黄的叶片,疾苦人间又是它最后的归途。
可是啊,人间不只是有生老病死,还有的是江南水墨烟雨中细碎飘渺的炊烟,有的是斜风细雨杏花村的牧童唤归的笛声,也有黄昏小村掺杂在鸡鸣犬吠中的呼唤声,还有戍边将士笔下戚戚然、字字珠玑的思念……
白芨的胸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裂了开来,细碎声音,连她自己都没听清楚的声音。五彩花灯照映在她的脸上,连带着她眼底的狂喜,落寞都看的清清楚楚。
白芨生前也是人,但是做鬼的时间远比做人的时间长。人间滋味还未尝够,就尝尽了做鬼的滋味。人间是冷暖不知,现如今见着人间一会,怕是上了瘾的。生前是人,生后变了鬼,终归也是人变的鬼。
白芨狂喜之后,来的又是铺天盖地的落寞,淹没了她,无法呼吸。她的眼睛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目光忽然停在一盏小小的散发着微弱黄光的白兔灯,朱砂笔点成的双眸似是活的一般。
胸口一阵酸胀,她面色淡漠的伸出手抓住胸口,只是她的手颤抖的无法停歇,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一根浮木。
云石望着白芨,心头一紧,刚刚要伸出手,张口问些什么,远处忽地传来呼啸一声,划破黑夜,在耳畔瞬间炸响,人群也因此而躁动起来。
“娘,快看!天空开花啦!快看!爹!”旁边的一小儿惊喜的指着天空大喊道,便是要向前跑去。
牵着她的妇人宠溺一笑倒也是随着她一同走去。
人群似是被按开了一个开关,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向着漫天的烟火之处涌去。
声旁处忽然一声响起:“小六,你小子可别跑了!撞到他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大汉气急败坏地喊道,奈何周围的人太多,大汉的身躯又不如小孩子的小巧灵活,不便于在这拥挤的人潮中移动。
一着蓝布衣的黄口小儿正好凭借着灵活小巧的身体,调皮地从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还不时得回头对着身后刚刚开口的大汉做了个鬼脸,以示对刚刚那句话的不屑。没想到一回头就与白芨撞了个满怀。
“啊!”
白芨被这身惨叫声拉了回来,看着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孩童,连忙作势要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还好吗?”
倒地的孩童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身子,自豪地仰起脸对着白芨笑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这一点小小伤痛也不算什么!将来我可是要上阵杀敌的!”结果一不小心拍到了刚刚撞着的伤处,又是一阵的呲牙咧嘴。
一只烟火又是呼啸着飞上了天空,在半空中释放出它的绚烂,照亮了半边天。
孩童这时才看清楚白芨,愣住了都忘记了呼痛,呆呆的说道:“好美的姐姐,你是仙女吗?”
白芨扑哧的笑了出来,眼中似是有寒冰融化,百花生。
孩童还在痴呆的看着白芨时,头上忽得被打了一下,小脸又是皱在了一块。
“啊!爹!好痛啊!”
原本还在追着孩童的大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黑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说到:“你小子,喊什么痛!要是我们走散了你娘又要担心了,走吧。”说完便是拎着孩童的领子要走。
“爹爹爹,等一下!我刚刚撞到一个仙女姐姐,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孩童在那大汉的手下不断地挣扎道。
“撞到人了?让你不要跑你非不听!”大汉半信半疑地说道,便是松开了手,又道:“被你撞到的姑娘在哪?得给人家配个不是才好。”
孩童连忙转过去指着刚刚白芨站过的方向,当即是愣了一下,只见那出哪还有白芨半个声影。
孩童焦急地对着那个大汉说道:“那个仙女姐姐哪去了?刚刚明明在这的!”
大汉刚刚缓和些的脸色又是阴沉了下来,对着那名叫做阿六的孩童吼道:“阿六!明日开始,禁足十日!”说完就是架着孩童离去了。
“爹!你信我啊!那个仙女姐姐刚刚明明在这的!我没骗你!真的!”
阿六解释的声音倒是不过一会便又是被烟火之声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