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
“新娘子来喽!祭河神喽!”
马宝来不屑争几口肉,眼睛紧盯着自家大门,马二丫一出现,他立刻喊起来。
河岸边静静躺着一只竹筏。竹筏上摆着一同上供的祭品:一个新斩的羊头,几颗干瘪的果子,一碗冷透的茶。盛装打扮的二丫头顶一块短盖头,煞白小脸阴沉沉盯着羊头。
少女被搀上竹筏,仰面躺下,这份祭品就完整了,足以换得今年份的春雨秋收。
主持祭礼的苟道长姗姗来迟,祭礼结束才能开席,村民们等得心焦,肚子里的馋虫让肉香勾得蠢蠢欲动,口水吞咽声此起彼伏。
一段谁也听不懂的长祭文结束,四个庄稼汉把竹筏猛地一推,礼就算成了。
“礼成!拜河神!”岸边男女老少齐齐下跪,面向平静的恶沱河磕头。
“河神保佑!”竹筏逆流而上,是河神来接新娘了!
神迹让今日的盛大排场终于有了缘由,每个人都心潮澎湃,喜气洋洋。唯独三个女子紧紧捂住嘴,试图把呜咽堵回胸腔。
拜完河神,村长马德忠带头,男人们陆续落座,发狠似的撕着羊肉。女人们带着孩子等在棚外,只盼还能剩下几碗汤。
*
竹筏上的二丫双手交叠在胸前,静静躺着。河里碎冰轻撞,叮咚作响,天蓝得吓人,一点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河神什么时候来?英俊潇洒还是怪模怪样?我会被吃吧?
“闺女!”娘还是没忍住哭,远远喊了一声。
二丫忍了一天的泪突然滂沱。周围除了冰冷的河水,什么也没有了。
“娘,大姐,三丫。”少女呜咽着,低声呐喊,“娘……娘……”
逆流而上的竹筏不知驶到何方,岸边树林密布,白雾渐浓,薄薄一层吉服挡不住初春的风,二丫冻得瑟瑟发抖,下颌挂着的泪水结成霜。寒冷和伤心暂时压过了恐惧,她将脚边摆着的香捻在手里取暖,静静等着死亡来临。
船一样的阴影从远处游来,一个硕大的蛇头从河面升起。翠绿鳞片贴满全身,红色小眼珠闪着幽光,眼神中流露出人一样的邪恶贪婪。水蛇大嘴一张,鲜红的蛇信子吐出,口涎从匕首一样的尖牙上滴落,腥臭难闻。
马二丫僵住了。她此刻才知道,死亡这件事,即使心里已经设想了一千遍,事到临头还是会害怕。她心中狂喊救命,即使知道不会有人听见。
突然间狂风刮过,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鸟从天而降,流星一般俯冲,利爪瞄准绿色大蛇,四趾精钢般锋利,眼看就要挠穿蛇头。
大蛇似乎察觉到了,蛇头瞬间下沉,回身长尾一摆,激起几丈高的水墙,祭品竹筏被波浪打翻,二丫向水底沉去。大蛇眼中浮现恼怒愤恨。
金色大鸟闪身避过蛇尾,继续俯冲。水蛇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蛇尾高高抬起,试图将空中大鸟卷入恶沱河。到了水里就是它的天下,任你是龙是鹰,也翻不出浪花来。
蛇尾果然卷中鸟腿。水蛇本以为一击必中,谁知剧痛传来,它的尾巴尖给削掉一截!水蛇仔细一看,巨大的鸟背上坐着一个清俊少年,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剑尖挑着一小截翠绿色蛇尾,鲜红的血从剑身淌下。见它抬头看,少年微微一笑,如玉兰盛开,洁白芬芳。
水蛇蜗居恶沱河几百年,早不是那争强好胜之辈,见少年能御巨型金雕,手中宝剑又如此锋利,偌大神通,不禁心生退意。可它于此地受河神香火,若今日退让,岂不是面子大损?亏了面子事小,亏了香火事大。
思及此处,金雕的爪子已再度到它头顶,水蛇不退反进,头向后仰,让那鹰爪插入它的胸膛。它几百年都在修肉身,鳞片几乎刀枪不入,不信区区一只坐骑能击穿自己铠甲一般的蛇鳞。
可惜此金雕并非普通坐骑,剧痛传来,大蛇胸口被鹰爪嵌入,顿时鲜血直流。
白孟禾一击得手,鹰爪缩紧,试图把水蛇高高抓起,扔到岸上。可那大蛇身躯庞大,她用尽全力仍抓不起来,一雕一蛇陷入僵持。
水蛇忍住疼痛,蛇尾缠上金雕双腿,狠狠向下拽。而后嘴巴大张,一串细如牛毛的冰凌霎时间射向金雕腹部。只要击伤坐骑,少年入水,就是它的地盘,谁也不能与它相争。
“完了。”白孟禾心中绝望,她可能不会死,但是一定很痛,她最怕痛。
想象中的痛苦没有到来。鸟背上的涂山青看情况不对,纵身一跃,在空中挽起剑花,将水蛇射出的冰凌尽数击落,自己则向水面坠去。
白孟禾见小狐狸要落水,心急万分,以喙作刀猛啄蛇头,同时爪子纵向一剖,摆脱水蛇缠绕,立刻加速俯冲去接他。
水蛇胸口被剖得鲜血淋漓,见这少年连坐骑都如此厉害,自觉不敌,趁二人都来不及理它,直接开溜。
白孟禾接到小狐狸,再回头找,已经找不到水蛇的踪迹,不知它躲哪儿去了。
“你干嘛瞎跳水,万一落进水里,嫁河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