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塌上点亮了小案上的灯。
夜深难眠之时,她都会选择用绣活来打发时辰。
昏黄的灯光下,少女的影子映在墙上,一只手稳稳的抬起,等到放下的时候,动作却慌乱了一些。
那身影走了片刻才回来坐好,扶在小桌案上提起了笔。
怀衣揉了揉自己昏昏沉沉的头,看着放在塌上的绣品轻喃了一句。
“怎么睡过去了。”
她刚一抬头,就看见小桌案上放着一张白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
“怀衣,你帮帮我。”
乍一开始她只觉得是姐姐的玩笑,快步进了内室才发现姐姐睡的正香,哪里有醒过的样子。
门被拴着,外面也进不来人,屋中她四处找过了,待转了一圈,她看着案上的纸张脸色白了白。
府中异事不是没有,只是这次,她真的慌了些。
她在这府中长大,那纸上的字迹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让自己平静了片刻后,怀衣才慢慢开口,“您··还在吗。”
即使知道她看不见,何洛洛还是应了一声,怀衣认得这个笔迹,所以应当能猜测到,但她没有说破,也证明了自己没有找错人。
怀衣抑制不住的想要颤抖,慢慢捂住了嘴,半晌才又问,“需要我做什么。”
何洛洛一时有些感慨。
怀衣的话很少,总是说的少做的多,像一个不争不抢的孩子,是最懂事的一个,也是最招人疼的,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总是挡在她的面前。
三年前,她已知自己的结局,大发雷霆之后将怀衣姐妹赶了出去。
可她们还是回来了,没有任何怨气。
就像此时,明明怀衣的身体还在颤抖却也还是愿意帮忙,即使她什么都不知道,也看不见自己面前的究竟是谁。
何洛洛再次上了她的身,在纸上写了下去。
“我需要借你的身体附身,帮助他们走出去。”
她无需说太多,怀衣看后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着纸上的字,怀衣的泪水砸在上面,三年了,没有人知道这三年她的心是多么的煎熬。
如果当年她坚持和姐姐留下的话,郡主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您···还好吗。”
在没有说破的情况下,怀衣也还是小心的用了尊称。
何洛洛勾了勾嘴角,摸了摸她的脑袋,都长大了,更加一板一眼了。
“看着大家都走不出来,所以不好。”
怀衣摩挲着纸上的字迹,轻声道:“只要您能好,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别说是附身,就是让她完全献出自己的身体她也心甘情愿。
“不能暴露我们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如果我附身,会在纸上记录下一日记事,你要看好了,不要露出破绽。”
怀衣谨慎的点点头,又小声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
“人死了会去投胎吗?”
何洛洛知道怀衣想问什么,为什么她现在还在这里。
她如实在纸上写着,“会。”
怀衣的脸上只有心疼,她没有投胎,一定有困难。
这也更加坚定了要帮忙的心。
她看着刚才的纸张燃烧殆尽,刚一转身才发现姐姐睡睡眼朦胧的看着她,心猛的一颤。
怀柳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么晚不睡你和谁说话呢。”
怀衣冷静的回道:“是你睡傻了,大半夜的我能和谁说话。”
“也是,你又做绣活,小心绣花了眼睛,还不快睡。”
怀柳不过是起夜,不一会儿又回去睡了,怀衣对着空气福了福身子,这才走了进去。
只是这一夜注定难眠。
何洛洛呼了一口气,好歹是有了一条路能走。
她很理解怀衣,正如怀衣也了解她,所以附身之后很难会被人看出端倪,怀衣的身份在府中也方便做很多事情。
现在的府中很安静,招魂幡甚至都不再摆动,当然要得益于她那个宝贝绳子。
“不知道桃娘现在在哪里。”
好久没见一时还怪想的。
她熟悉的飘到了城中的一处小木屋,然后敲响了门板。
“三花?小三花?”
一个小女孩不耐烦的飘了出来,语气幽怨,“大晚上的吵死了,我长不高了你可负责?”
三花是个年幼的小鬼,但何洛洛还是觉得她的内心住了个非常成熟的灵魂,很机灵也很毒舌,消息也灵通,在这京都城还是小有名气的。
“算我的算我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桃娘在哪里。”
三花抱着胳膊,第一次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
“不知道。”
何洛洛以为是三花不愿意说,继续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