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的蓟归脚步不停,直接朝着后山的方向行去。
他不能完全洗去对季潮生的怀疑,但季潮生有一点说的很对,他没有证据。就如同江家一样,也缺乏证据。
他来到守卫处的关卡,在来访那一栏提笔正要写上自己名字时,忽然瞟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
陆槐。
他看了眼时间,是六日前,正是他出发去偃州的时候。
那天……
蓟归想了想又了然,那天正是师妹过来告诉他们仙门大会不日便要召开的时候,陆槐怕是离开院子就特意过来问掌门为何要带上他的原因吧!
他不作多想,在簿上写好自己的名字,便匆匆离开了。只是行至半路的时候,被山间的风一吹,他头脑霎时清醒了一些。
一直以来,他都将救他脱离妖魔之手,又带他入门教他术法的掌门视作最为亲近的长辈。他一直记得他顺着小路从岐山跌跌撞撞往山下逃时,是掌门接到来信,特意赶来救下了他。
但是……
他从怀里掏出这张残片和摹本看了看,又塞了回去,跟那张摹的脚印纸张贴身放好。
他并非怀疑掌门,只是……若将这张残片交给掌门,日后江家若是攻讦掌门,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既然是他发现了这件事,那他就一并查个清楚,还掌门一个清白。
时间么……
越快越好!
离仙门大会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若是能在此之前查出眉目,到时便能当着众仙门联盟将此事挑明,众目睽睽之下,江家怕是也只是束手无策。
蓟归转身,顺着原路返回。
守卫处的弟子还未来得及换班,见到蓟归时一愣:“大师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掌门还在休息?”
蓟归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行至半路突然想起来点事,等办完之后再一并向掌门禀明。”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守卫的弟子了然点点头,“我就说大师兄平日上去没有一刻钟不会轻易下来的。”
周围的弟子都善意地笑道:“这是自然,毕竟大师兄跟掌门亲如父子。”
——
蓟归下山之后径直去了一趟无为居,他想借一下清一长老以及他门下弟子平日的字迹一观。
无为居前,遍地都是落叶萧萧。
蓟归来到门口,只见大门洞开,里头也同样满地枯黄,似乎很久没有打扫的样子。里头只有一个年岁不大,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弟子坐在石阶上,双手撑着脑袋,头一晃一晃地打着瞌睡。
他敲了敲一旁敞开的门,见弟子一个激灵便醒了。
“师兄,你们回——”沈枫揉了揉自己眼睛,拔腿就往门外跑去,跑到门前才发现认错了人,他显得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撑起精神喊道,“大师兄,你有什么事吗?”
蓟归跟在他后头进了院子,环顾一圈后问他道,“本来是想找你沈疏师兄的,但似乎人不在。你其他师兄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已经出去很久了,说是要为师父找证据,找到现在也没回来。因为我年纪小,便让我守着师父的无为居。”
“……”
蓟归一顿,立即明白过来这满地的落叶是怎么一回事。
他蹲下身,平视着小孩,“那小枫,你能将你师父平日里写过的一些纸张,还有你师姐和师兄们平日里练过的废稿给我一些吗?”
沈枫看着他,那双满是清澈的眼睛问道:“大师兄,你让我找这些,是因为相信我师父是清白的吗?”
蓟归不想骗他,但在一切还没水落石出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应承。“……我不知道,但如果清一长老是清白的,我不会让他枉死。”
沈枫定睛看了他许久,终于起身离开。
他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大堆各色的纸张。
“大师兄,都在这里了。”
蓟归揉揉他的头,伸手接过,“多谢。”
他抱着那一堆纸回了院子,又将纸一张张平铺在房间的案桌上。
沈枫十分细心,在每张纸的右上角都分别写上了名字,好让蓟归能够分得清是谁的字迹。
他从右往左看去,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高。
沈凝,沈屿,沈疏……
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左边,也是最后一张草纸上,右上角清清楚楚写着师父两个大字。
没有一个弟子与沈清一的字相似。
蓟归将其余人的纸张全部收好,桌上只余下沈清一那张,而后他又从怀中掏出那半截残片和摹本,放到一旁对比。
相似的笔锋,只是右边的两张稍显青涩,但字里行间包裹的杀伐之气却与沈清一的不相上下。
十年前写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呢?
据他所知,清一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