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吹了一声口哨,周围的小弟不知何时早已三三两两分开,站在指定的位置上。随着江拾的口哨声落下,所有人各司其职咬破手指,按在地上。
蓟归看着他们熟练的手法,想来不知做过多少次。
红色的血不断连接一个又一个铃铛,有些甚至穿透房间,线条交叉错位。若是从上空望去,整间院子就好像被无数个线组成一个血红色的茧。
仅一瞬间,阵已经成了!
千丝尽现,而蓟归站在最中央那个铁盒处,被灵气化成的丝线紧紧缚住。
江拾看着缚在中央动弹不得的人,有些惋惜道:“给过你机会了,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只好请你到阎王爷那里走动走动了。”
他说完便负手转身离开房间。
“看样子,这事你们做得挺熟练,想必死在你们手下的修士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吧。如此,我也不需要有什么愧疚感了。”
一道凉薄的声音从背后传出,随之而来的是整个院子铜铃剧烈晃动,那些串联的血线尽数绷紧,颜色越发鲜红。
江拾猛地转身,就看到身后那黑衣少侠浑身浴血,衣服被浸透的湿漉漉的。似乎只需要轻轻一拧,就能挤出血水来。
他刚好与阵中之人对上视线,一瞬间寒气从脚底直升天灵盖。江拾只觉得肝胆欲裂,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就拔腿往门边跑去。
但有什么东西比他的脚步更快,他只隐约听到一道破空的声音,下一瞬便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那猛烈的冲击让他踉跄了几步。
江拾低头一看。
哦,原来是那把割伤了川子的剑,现在……也穿透了他的胸膛。
“秋水,回来!”
那剑唰的又从那摇摇欲坠的身体里抽出,江拾抬手覆上那伤口,试图阻止那汩汩喷射出的液体,想借此延缓一点时间。
他跌跌撞撞地转身回看,只见站在阵中央的蓟归褪去伪装,恢复了原来的容貌,他抬起手,指着蓟归,“你,你,原来你是……难怪你不信,还能——”
江拾一下子气急攻心,血液上涌,竟是直接倒地身亡。
还在源源不断维持阵法运转的川子见状,大喊一声,“老大!”
他作势就想奔过去,却被身旁的一个兄弟拉住,“川子,冷静点,咱们没有灵力让阵法运转,便只能用血液中的精气。你若是走了,阵法怎么办?我们怎么办?那位杀神一旦出来,你是想拉着大家一起去死吗?”
不知哪个字眼触动了他,川子霎时冷静下来。他猩红着双眼,咬破另一只手,双手放到阵法上面,死死盯着里头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虽然他不明白老大为何脸色骤变,但这不妨碍他此刻的怒火,以及想让这人去陪葬的决心。
“兄弟们,加快速度,他撑不过片刻的。看他失血成那样已是强弩之末了,咱们杀了他,为老大报仇!”
“为老大报仇!”
周围一呼百应,也都学着川子咬破另一只手,齐齐将双手放在指定的位置。阵法陡然加快,铃铛也被震的更加抖动,那血化成的丝线像是要融进蓟归的身体里一样。
蓟归此时已单膝跪地,他用秋水支撑着自己,听闻川子等人的话一笑,那苍白的唇和着身后的血色,倒像是途径三川,从无间赶来复仇的。
“正巧,我也有此意。为葬送在这里的无名修士报仇!”
他话音刚落,握着秋水的剑毫不留情地往自己手心上用力一割,血滴滴答答落在他鞋前。
“十方有灵,听凭我引,”蓟归闭上双眼,回忆起俞怀序曾跟他说过的破阵之法。
“……你知道像蛛丝这种东西最怕什么吗?”俞怀序当时问他。
“最怕——”他想到廊下的蛛网每逢大风大雨天便会残破不缺,便试探着回答,“风和雨?”
“是怕的,但还不够。你还需要这个,”俞怀序手一晃,指尖冒出一簇火苗出来,“待风雨过后,天朗气清,蜘蛛还会修网结网,所以你必须,一把火将其烧个干净。”
“哇!好厉害!”蓟归发出惊叹的声音,“这是什么法术,我可以学吗?”
俞怀序摸了摸他的头,“这叫引灵术,你当然可以学,我教给你就是为了未雨绸缪。只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用上它的一天。”
“是因为用这个,就代表我被困在江仙长的千丝万铃里了吗?”蓟归不解,“可我既然能破阵,为何还要怕呢?”
“因为破阵靠的是灵力对抗,你召来风雨水三灵,但如果对面是江鹤之的话,你必输无疑。他比你灵力更高,就像大水能浇灭小火,大火也会烧干浅水。”俞怀序叹道,“我当初也是因为比他技高一筹,才险胜。”
“你记住,所谓破阵,其实很简单,就看你能不能付得起这个代价,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一般修士若是遇到这种困阵,第一反应便是如何逃离,如何保命,岂能想到这样只会加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