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眼珠子,屏息凝神看着自己,燕蓉菀忽地抹着眼泪哭泣起来:“夫君阿,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死透了,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了,你猜猜我在下面见着了谁?
你肯定猜不到,我见着了师哥、大嫂还有青川,他们执念不散,这些年过去仍入不了轮回,就一直站在奈何桥边等着你,说有许多问题需得当面问一问你,师哥说我也有罪,若不把你带下去见他便让我也入不了轮回,所以我只有再上来一趟,袭青岩,跟我下去罢!”
说着从棺材里扑出,拽住袭青岩的肩膀,一把将他给拉了进去。
袭青岩还没从震惊里回神,就感觉自己不断在下坠,周围一片漆黑,偶有星星点点的光飞速从四周略过,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唯那耳边呼啸的带着一股子寒意的风,抽在皮肤上真真切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着了地,见眼前有火光,周围却仍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被人推着踉跄地往前走,进了才看清那分明是一片奔涌的岩浆,烧得火红火红,咕嘟咕嘟直冒泡。
却毫无烫人的感觉,越走得近反而越觉得阴风阵阵,煞是诡异。
岩浆那头隐约还能听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哀嚎,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别人口中所描摹的地狱。
鬼神之说原本袭青岩是不信的,还笑那些人是做贼心虚,庸人自扰。
可眼下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心脏不由得缩作一团。
“放开,你放开我!”他大吼着,剧烈地挣扎,可抓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推着他往前走的手气力大的出奇,任他如何也挣脱不了。
然而当他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没有袭青瑶,没有任何人,但自己的肩膀确确实实被什么给抓着,那东西冷冷冰冰的,即使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阴森凉意。
人说阴鬼都是如寒冰一样凉的,而燕蓉菀已经死了。
思及此处袭青岩头皮一麻,下一刻却见周围的情景忽地变了,眼前出现一片茂密的竹林,夜空下漫天雪花飞舞,依稀还能听到竹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以及漱漱落雪的声音。
须臾,竹林远处走来几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一个孩子,那两个男人拉拉扯扯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袭青岩伸长了脖子,眯着眼使劲看了看,但相隔着一段距离,光线又不够,始终瞧不清楚究竟是何人。
直到其中一个男人忽地抽出手中的刀砍掉了另一个男人的头颅。
女人尖叫一声扑过去,那男人又扬起刀拍在了女人头上,女人轰然倒地。
只剩下那小孩子,可能是吓傻了,既不知道哭,也不知道跑,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人从胸膛里剜出……
袭青岩瞪着眼睛看着,仿佛看到那刀尖还在滴着血,仿佛还能闻到那鲜血腥甜的味道。
他眼瞳急剧放大,额前青筋暴起,手中一阵哆嗦,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接着,就见周围的场景忽地又变了,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岩浆上不知何时竟架起了一座石头做的拱桥。
桥头两侧各站着一个人,不辨男女,穿着纸扎的黑白两色的衣服,化着奇怪又夸张的妆容,两人面无表情,正冲着他这方向招手。
袭青岩转过身去,只见身后突然涌出许多人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竟还有爬着的婴孩,粘血的脐带在身后拖的老长……
这些人就像失了灵魂被操控的木偶一般,神情木然地走到桥旁排起了队,有的顺利过了桥,有的被桥头站着的两个怪人拉走推入了岩浆中,被岩浆淹没的时候甚至连个挣扎的动作都没有。
袭青岩背脊一阵一阵地窜着凉,脑门儿上冒出一层冷汗。
噩梦也远不及此情此景真切,惊悚,直让人肝胆俱裂。
莫非自己真的被燕蓉菀拖到阴曹地府里来了?
生怕惊动了谁,袭青岩谨慎地挪动着脚步缓慢往后退去,就在这时,桥那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却已久违的声音,“师弟,你来啦!”
这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温和,带着清晰的笑意,没有丝毫改变。
袭青岩浑身一僵,极慢极慢地抬头,适才还热闹着的桥头忽然冷清下来,所有人皆不知所踪。
唯桥那侧有叮铃哐啷的声音传来,袭青岩紧盯着石桥瞳孔一阵急剧收缩,他屏住呼吸,心脏却狂跳个不停。
须臾,终见桥上走出两个人来,正是袭青山和他的妻子谢莲晨。
待两人互相搀扶着彼此完全走上桥顶,才见他们脚踝上皆带着镣铐。
那镣铐拖在地上,看起来异常沉重,以致他们每走一步都十分的困难,需得停下歇息一会儿才能再迈出下一步。
待下了桥走到袭青岩跟前时,已累得气喘吁吁。
似乎是站立不住,袭青山踉跄了一步后把手搭在了袭青岩肩上。
食指无意间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