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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陇右(回忆篇)(1 / 2)

朱云焕入翰林后,巧舌如簧,左右逢源,逐渐染上了纨绔的习气。韩彦则与之相反,兢兢业业,从不阿谀奉承,两人的口碑颇有些两极分化。谢韵清不久也回了汴京,住在鲁国公给朱云焕置办的宅子里,韩彦租不起房,住所比较偏僻,加上他公务繁忙,两人往往个把月才见一面。

这年六月,西宁城外,战士的鲜血染红了湟水,裹挟着残肢断臂顺流而下。祁连山下的白骨层层叠叠,有的风一吹就散了,有的还连着新鲜的皮肉,万里无人,乌鸦在头顶盘旋,白色的蛆穿行期间。大地也被染成了赤红,草木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湟州城内,黑压压的士兵,手无寸铁的百姓,哭声,喊声,刀剑的“刺啦”声,噼里啪啦的火声,铁蹄声和战马的嘶鸣声混做一团。

入夜,祁连山下的白骨闪着幽幽的蓝光,不过几日的功夫,敌人连克熙、河、洮、岷、叠、宕等六州,兵临金城关外,黑压压的军队,连绵百里的营帐,月色下刀枪剑戟泛着寒光。城内处处悲歌,人们衣不蔽体,皮肤比树干还要粗糙,围困日久,水源严重匮乏,柴火也要用完了,更不要提米粮,人们已经开始啃食树皮,甚至易子而食。

不晓天内,美人罗袖翻飞,笑脸盈盈,钟鼓齐鸣,琴瑟和谐,珍馐馔玉依次上桌,新采的鲜花娇艳欲滴,侍女拿着新鲜的梅子酒给贾宪斟上,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帘栊的银钩之上,金光点点,浮动跳跃,贾宪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护城河旁,微风徐徐,柳枝迎风起舞,龙舟竞渡,兰舟催发。郊外繁花似锦,贵公子们骑马踏歌而行,小姐们乘着轿子叽叽喳喳,樊楼里灯火通明,好一派歌舞升平。

“大人,皇上口谕,召国公立刻进宫”,太监颤颤巍巍地等在门外,往里面看了一眼,焦急地等待通传,看见陌玉走过来,急忙伸手拦下,声音有些发抖,随后补充道,“好像是陇右起了战事”。

陌玉打量了一下来人,面孔有些生,但还算知进退并未擅闯,于是和蔼地道,“你是秘书监新来的太监吧,回去吧,我马上告知国公”,小太监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陌玉进去回禀,贾宪摆摆手示意他过来,听完附在陌玉耳畔说,“准备一张议和的折子”。足等了一刻钟,贾宪酒足饭饱之后慢悠悠地换上官服,接过陌玉准备好的折子,扫了一眼,乘船从水路去往皇宫。

垂拱殿内,远宗神色凝重,加急的公文摆在案头,信封上带着血,烛火遑遑,略显渗人,一封又一封的折子送进来,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员战战兢兢,针落有声。

贾宪快到垂拱殿时一路小跑,脑门微微冒着汗,一进门就跪下行礼,“微臣叩见皇上,臣听闻边关告急,写折子一时忘了时间,因此来迟,臣罪该万死”。

“起来吧,折子呈上来”,远宗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折子里,先是痛骂西夏无耻,而后力陈打仗的弊端,说陇右地处两国之间,进退维谷,太祖时虽收回陇右,但一直处于李家节制,如是几十年,隐隐有安禄山之势,还说近日京城并无流民,情况远没有李氏说的那么严重,此时议和方为上计。

远宗合上折子,不露声色,敌军一周之内连下6州,对金城却又只围不打,孰真孰假?自己年纪大了,还能享乐几年,祖上对陇右也是失而复得,得后又失,总不至于全怪到他身上,还是等一等再决定。

“诸位爱卿有何高见”,远宗的眉头完全舒展了,现在就看这群老儿怎么说呢。

诸位看见远宗的神情,不由地松了口气,他们都是文臣,总不能提刀上马吧?况且那些武官平日里也忒不讲理了,这种时候就得压一压。唯有参知政事高瞩寸土不让,远宗有些烦,着明日朝会再议。

贾宪从垂拱殿出来后,陌玉在偏门等待,贾宪只和他吩咐了“可行”二字,陌玉当即召集众人赶回翰林院,烛火高悬,直至深夜。

韩彦听闻此事,悲愤交加,一寸山河一寸血,父亲壮志未酬身先死,自己又怎么忍心看国家破碎,当即奔走呼号,众人谨慎,看向陌玉皆持观望态度。

“陇右自古便是难管的蛮夷之地,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攘外必先安内,孰是孰非,孰真孰假”,陌玉微微一笑,点到即止。如是一番,众人方知其中玄机不少,韩彦这边更是应者寥寥。

归家后,韩彦辗转反侧,披衣而起,连夜上疏,昏暗的烛火下,是一张异常坚毅的脸庞。书曰:“臣听闻西夏入侵,金城关外,白骨蔽野,万里无人收;六洲之地,流血漂橹,湟水为之色变;陇右境内,更是家家高挂白幡。九土星分,嗷嗷凄凄,中原走豺虎,烈火焚宗庙,苍生疑落叶,白骨空相吊。愁容变海色,短服改胡衣,骨肉分离,阴阳两隔,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兹尔泱泱大泽,百年基业,天子河湟,岂容小儿酣睡?臣恳请陛下星夜派军驰援,御敌于国门之外!男儿当死国,捐躯赴国难。叩请圣裁。臣翰林院编修韩适,韶熹十五年廿二十四日”。

寅时,星星还挂在天上,韩彦已经穿戴整齐,等在中书省门前,四下寂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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