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王户以撼金铺兮,声噌吰而似钟音”,太阳的光线经云层的折射形成好看的光圈,云朵软乎乎地挂在蓝天之上。崇政殿外,参加殿试的考生着士服,不复往日的紧张氛围,大家言笑晏晏,等候着远宗的召见,陌玉和韩彦赫然位列其中。
在一片“恭喜陌公子喜提会元”的声音中,陌玉拨开众人,主动跟韩彦打着招呼,“韩兄,恭喜高中”,随后扭头像诸位介绍道,“这位便是本届会试的第三名,韩适,对吧”,陌玉微微一笑。“同喜同喜”,韩彦客气地同诸位打着招呼。
殿试后的传胪日,正是人间三月天,柳丝荡漾,仙乐其鸣,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山色倒影在碧水中,燕儿穿梭在春光里。皇帝赐宴皇家花园,曰“琼林宴”。进士们清一色换上国子监发的新衣,戴进士巾,穿深色的蓝罗袍,绣着青罗缘边,手持槐木笏,左右展脚还垂有飘带,喜气洋洋地簪着花,那花朵在进士帽上仿佛比树上更红更艳了。
宴会伊始,由皇帝“临轩唱名”,面赐及第。
“状元—朱文焕”,远宗欣慰地笑道“文焕是鲁国公的侄子,也算是名门之后,我大泽不少世代勋贵,未来可期”。
“不愧是皇帝,惯会笼络世家贵族”,陌玉皱了皱眉,面上仍是淡淡的。韩彦显然疑惑更大,在他眼里,陌玉的策论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当为第一,“连中三元,可惜”,韩彦摇了摇头。朱文焕乐呵呵地上前谢了恩。
“榜眼—韩适”,韩彦惊喜交加,大步上前,他幼时离京,少年的身体拔节很快,加上营养不良,和之前并不相同,皇上没有认出来。众人望向陌玉,他倒是分外淡定,自己应是探花无疑了。
“韩适出身微寒,一路成绩斐然,文武双全,朕招贤纳士,从不看门第,也欢迎各位有志青年皆入我瓮中来”,远宗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对这位的期许仿佛比状元郎更甚哦”,有人窃窃私语。
韩彦谢过恩,朱文焕笑着摇扇走来,“‘君王诏许才郎折,昨日才郎在草莱’,韩兄厉害”。“谢谢”,韩彦的目光扫过陌玉。
“探花郎—陌玉,陌玉本来是连中三元的,然美貌太甚,朕就赐你探花郎了,爱卿可有异议?”,远宗微笑地看着来人,语气还真带了几许询问。
“谢陛下夸赞,不甚荣幸”,陌玉缓步向前,弱柳扶风,又簪了花,若不是身量高些,还真像极了小姑娘。
“探花郎请起,朕观你的策论,大开大合,实乃最佳,赐你翰林院修撰一职如何”,远宗笑眯眯地说道。
“臣领旨谢恩”,陌玉跪下行礼。
“翰林院修撰一般是状元,编修才是榜眼和探花,看来这次的前三甲要倒着看才对”,朱文焕笑道。
殿试的名次对入仕后的升迁具有重要的影响,一甲前三名,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大约占三分之一;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自古封侯拜相的多是进士出身,是以远宗念完二甲,后面的就由太监代劳了。
“琼林宴”一向是新老进士共同出席,其中不乏白发苍苍的老人,达官贵人也会带着家眷一同参加,宴会活动十分丰富,赏乐对诗,推杯换盏,分曹射覆,好不欢快。席间,不少达官贵人向朱文焕抛出了结亲的橄榄枝,朱文焕客气地一一拒绝。韩彦出身过于微寒,众人大都只是寒暄两句,并不准备真的让女儿去受苦,且来日方长,还得看看他在朝堂表现如何,韩彦心里念着谢韵清,并不在意。陌玉因是贾宪的手下,清流们不懈与之为伍,其他人又怕贾宪不满意,倒是最为冷清。
酒足饭饱后就迎来了本次的重头戏,进士们需沐浴更衣,骑着高头大马,戴胸花,游街示喜。但在此之前还需选出两位年纪较轻的英年才俊,叫做两街探花使,使之遍游琼林去采摘名花送给状元郎,如果被别人先行采来,则需要受罚。陌玉自知逃不过,早已相中了一朵,只待人员敲定就去采来。众人环顾四周,挑了韩彦,一则是韩彦出身卑微,众人存心刁难,二则是他和陌玉、朱文焕年纪是这里头最小的,状元郎要受花,自然是不合适的。韩彦未做他想,痛快答应。
陌玉得知韩彦入选后改变了主意,也不去寻花,就和韩彦肩并肩地走着,陌玉比韩彦略微高半个头,韩胄是一朝发达的,无甚根基,是以韩彦很少入宫,对皇家园不熟悉,陌玉虽常在宫中行走,但大都见不得人,并不记路,是以走了一会,两人都迷了路,入了一片桃林,陌玉索性就取了一朵桃花。
“陌公子,桃花不算名贵吧,取回去怕是要受惩罚了”,韩彦看着人比花娇的陌玉笑道。
“‘桃花直透三层浪,桂子高攀第一枝’,我倒觉得不错”,陌玉把花簪在帽子上,绝尘而去。
韩彦寻不到其它花,索性也摘了一朵桃花,跟着陌玉的脚步溯溪而上。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遇到一位护卫才问到归路。
陌玉解释之后,朱文焕馨然接受,众人嚷着不对,朱文焕扬了扬袖子,里面不知何时塞满了牡丹,“男儿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