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蹙了蹙眉头,起身往帐外走去。
正尘随盛澈一同前往岳恒天军帐,却只让在外候着。
不出片刻的功夫,里面便传出他家九爷发怒的声音。
“你以为你是谁!”
正尘眼皮都没眨,直接吩咐左右守卫离这座军帐远一些,确保他们听不到里面的谈话。
“少在这儿逞英雄,你如何替得了我!”盛澈转身看向跪地之人:“男儿膝下有黄金,既然你说我爹养过你几年,那应该也教过你这道理。”
“少主,我是心甘情愿……”
还未等岳恒天将话说完,盛澈气急败坏一把扯住他的盔甲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吼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是不是,我用不着你替我去,你以为天启的士兵会听命于你?你当我这一年的努力是徒劳的?”
岳恒天直视着眼前人,艰涩道:“少主,带兵叛逃西昭是死罪,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你!”
“带兵叛逃西昭的不是我,是建承王!”盛澈沉声道。
话音落下,岳恒天手中被塞了一只沉甸甸的东西。
他愣了愣,展开手心,竟是天启兵符。
盛澈朝他道:“如今赵胤封大势已去,这几日一定会秘密召见你,你将这兵符交给他。”
“少主,他不会收的。”
“他会!”盛澈斩钉截铁道:“若是从前,他或许还会犹豫,可如今他手中已经没有可以抗衡京畿大营的兵力,飞龙又驻扎在千里之外,就算是为自己留条退路,他也不会将天启兵权交出去,如此时机下,你献上的兵符,他一定会收。”
如今,岳恒天名义上是他赵胤封举荐的人,兵符又在他手上,若是天启叛逃,他绝对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少主,既是如此,由我来领兵叛逃才更名正言顺。”岳恒天已然决定替盛澈赴死,这是他与申屠目前想出的唯一对策。
既然拦不住她,便帮她达到目的。
自从察觉天启配兵人数有蹊跷,再到发现那十架床弩开始,岳恒天便有预感盛澈控制天启大营别有目的,直到申屠在西昭与东元海境查出那二十艘战船,他才明白过来她究竟要做什么。
“少主!”
盛澈松开岳恒天的衣领,烦躁的原地踱了几个来回。
她如何不知岳恒天舍身赴死的心意,可事情哪有他想象的如此简单。
若是搁在一个月前,她定然会一口答应下来,有人替她去死,何乐而不为,她又不是普度众生的圣人。
可如今,所有的事态早已偏离了她的计划,她不单单是要为送青山报仇要为自己情同手足的兄长雪恨的盛九了。
她不共戴天的仇家何止赵胤封一人。
东元与西昭,都欠她盛家的!
“莫要再劝,”盛澈站定脚步,看向岳恒天:“你替不了我。”
“可是少主……”
还未等岳恒天将话说完,帐外忽然响起正尘刻意拔高的声音。
“陛下驾到!”
盛澈先是一怔,继而默默攥紧了拳头。
赵倾城掀帐而入时,眼前的情形是岳恒天单膝跪地,身边四散着各种军务册子,盛澈坐于案后脸色阴沉,引而不发。
见赵倾城进来,她冷声朝跪着的人道:“记住自己的身份,少做些僭越之事。”
岳恒天抱拳垂首:“属下谨记。”
赵倾城垂眸,朝岳恒天摆手,命其退下。
“我说过了,若是瞧他不顺眼,我可以寻个由头将人罢黜,何须你烦心。”赵倾城捡起几本地上的册子,摆回军案上。
盛澈抬头看他,声音冷淡:“你来做什么?”
“来接你回宫。”赵倾城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
下一刻,盛澈径自起身,质问面前人。
“恐怕昨日暗卫轻易答应我留宿军营,是因你授意,怕我回宫知晓建承王上缴军火之事吧,”她跟着冷嗤一声:“那如今你出现在此,是已经想好如何应对我了?”
“澈儿,我并非要故意瞒着你,只是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我怕你会……”
“太过突然?”盛澈打断他:“那你可有查清建承王为何忽然收手?其实不用查你我皆猜得到,蜀地的证据才被送进皇宫,赵胤封那边便收到了风声,这皇宫之内,谁想保他,谁要保他,谁又能保他!你来此之前可与你的好母后商议妥当,是保他还是留我?”
赵倾城不知所措的凝滞在原地。
他来之前猜到盛澈可能有些许不满,却不知会愤怒至此。
“澈儿,你听我说,”他上前抓住她的手:“他既已交出私库军需,便代表断了不臣之心,眼下虽动不了他,但过了这段风头我便会命他迁至封地,届时便好处置了。”
“对,你说的对,”盛澈似笑非笑,定定的看着他:“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