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不答反问:“这时辰你不待在勤政殿跑来我这作甚?”
“春满与我禀报说今日你在勤政殿外遇见了贤妃,所以……”
话至此处,赵倾城又上下打量了盛澈一番,心中不尽有了猜测。
盛澈略有心虚,轻咳了两声,背过身褪去那身古怪装束,又将平日穿的宫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
赵倾城走过来自然而然的伸手帮她规整腰间凌乱的束带。
“所以你究竟去了何处?”询问间,他用指腹碾去盛澈眉梢上散落的灰尘。
盛澈抿抿唇角,别开了眼神:“我去玉芙宫……偷听了个墙角。”
本以为赵倾城会取笑她一番,哪知面前人口气像是在哄三岁孩童:“那可有听到想听的?”
盛澈别扭的嘬嘬腮:“听到了,你想听吗?”
“你想告诉我吗?”
“现在不想。”
“那就不说。”
也不知赵倾城这招以退为进从哪里学来的,总之他今晚又一次心安理得的宿在了交泰殿。
……
自打正尘断了手臂就变得少言寡语起来,即使风兮寒一再承诺他的胳膊一定会完好如初,却也不见那小子露出片刻笑颜。
他肋骨也有伤,需卧床静养,盛澈便时常去西偏殿陪他。
见倚在榻上的人垂头丧气,午膳只用了几口,盛澈让小厨房炖了盅山参鸡汤,打算亲自喂他,顺便听听这小子究竟有何烦心事。
鸡汤是用红泥小炉煨着送来的,有些烫,盛澈用手帕包着盅壁,小幅度的搅动着里面的瓷勺,清浅透亮泛着油光的汤水打着旋往外冒热气,闻着也香的不得了。
“说说吧,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小小年纪就有烦心事了?”
正尘倚坐在那,双手交叉在身前,低着头看自己拧巴的手指:“九爷,我当时断了那几根肋骨的时候真的很疼。”
“我问过风师兄了,不会留下什么病根的,只要你好好养着不要乱动。”
正尘依旧垂着头瞧不清神情,喃喃道:“我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就这么痛了,觞爷走的时候……遭了多大罪啊?”
听至此处,盛澈手上的动作骤然顿住,瓷勺落进盅内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头看向正尘,见他正偷偷拿袖子擦着止都止不住的眼泪。
“九爷,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正尘忽然泪眼婆娑的看向她。
“我可以吃苦受罪忍着疼,但我不想九爷也遭这罪,我害怕。九爷,咱们收手吧,觞爷已经走了,我不想你也出事。”
盛澈有了片刻的沉默,手里的汤也跟着变得温热。
她抓起正尘的腕子,将汤盅塞进他手里。
“别怕,有九爷在,以后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
正尘年纪还小,根本就不会明白,她和建承王之间,只有你死或是我亡,哪还有罢手之说。
事到如今,建承王不会放过她,她也不会宽恕自己。
“九爷,我并非胆小怕事。”
说着,正尘拉住盛澈的手,语气坚韧:“若是九爷不在了,我也不会苟且偷生的。”
盛澈苦涩的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脑袋。
……
正尘受伤这几日,盛澈并未前往京郊大营,直到有一日赵景湛托人送来一封密信,只有区区四个字。
万事遂意。
即日,她便去了威英大营。
深夜,更深露重之时,许久未见盛澈露面的孙魏好整以暇的站在她身边,时不时的看上一眼,直到将盛澈看的不耐烦了。
“有话就说!”
孙魏清清喉咙:“你这黑灯瞎火的让人往军需库里运兵器,是打算行善事不留名,还是说这批兵器见不得人。”
“见不得人。”盛澈向来不拖泥带水。
“我就欣赏你的坦荡!”孙魏说完这话,抬起手吩咐身旁的亲信:“一会儿叮嘱好运送的人,嘴巴给我守紧了,但凡透露出去一个字,军法伺候!”
盛澈撇了他一眼:“不问问哪儿来的?”
“问什么问,来路不正的东西在战场上哪个营没收过,这么好的一批兵器进了我的军营就是我这些兵的,想让我吐出来,门都没有!”
盛澈嘴角扯出一个笑:“我听陈老爷子说刚开始他并不愿收你为徒,但你死皮赖脸的在他门前跪了七天七夜,最后饿晕过去了,他才许你进的门。”
“我这人无父无母天煞孤星,少时在乡里整日与人打架斗殴,有一年朝廷来乡里征兵,说起了咱们东元朝的战神,我听得热血澎湃就一股脑从军了,后来听说战神是陈老将军的大弟子,我最是钦佩大英雄,所以才用那泼皮无赖的法子当了他的师弟。”
说着说着,孙魏不尽感慨:“师父说过大师兄也是我这般出身,但悟性极高,